数小时后,罗根和斯科特已先行回到岛上,圣堂之内,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与金属灼烧后的刺鼻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劫后余生的喧嚣正在远处的港口渐渐平息,但在这里,气氛却凝重得像一块即将被压裂的生铁。
维克托那只完好的手,如同一支铁钳,死死地扣着韦德的胳膊。他那双冰冷的兽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韦德那张嬉皮笑脸的脸,沙哑的嗓音里,是压抑到极点的风暴。
“把话说清楚,韦德。”
“什么叫你没猜到?”
“哎呀呀,你抓疼我了!”韦德夸张地怪叫一声,身体像一条泥鳅般滑溜地扭动,轻易地挣脱了维克托的钳制。他揉着自己的胳膊,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喂喂,维克托,你不会真没看出来吧?你那颗猫科动物的大脑,难道这三年都用来长毛了吗?”
韦德抱着双臂,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包括那个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维克托。
“拜托!你们动脑子想想!那可是百兽海贼团啊!就派了那么几个歪瓜裂枣过来?”
他伸出手指,一一点着数落起来。
“那个叫烬的烧烤鸟人,还有那个叫奎因的胖子腕龙,两个大招牌,结果一个被自己人撞下来,一个把自己给冻成了冰棍!这是马戏团里负责搞笑的吧!”
韦德越说越来劲,他跳到一张桌子上,手舞足蹈地模仿着。
“你们再看看伤亡!咱们的人是死了不少,但死的都是谁?外围舰队的炮灰!咱们蜂巢岛的核心区域,连块玻璃都没碎!这叫全面战争?这叫他妈的武装游行!汪!”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烂、最假、最不敬业的战争片!导演是谁?拉出去毙了!”
“够了!韦德!”
罗根一声怒吼,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他那双狼瞳里燃烧着暴怒的火焰,死死瞪着上蹿下跳的韦德。
“岛上死那么多人!你管那叫演戏?!”
他胸膛上那道被烬留下的巨大爪痕,虽然已经愈合,但岛上居民死亡的阴影,还残留在他的神经里。
圣堂内的气氛,因为罗根的暴怒而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韦德说的,虽然粗俗,但基本属实。”
埃里克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那张恢复了年轻巅峰的英俊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走到了巨大的海图前,看着上面那两个被拔除的红色箭头,平静地开口。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演给全世界看的……戏剧。”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一个不知情的干部心中轰然炸响!
罗根的怒火瞬间凝固,转为了彻骨的错愕。
维克托那双兽瞳猛地收缩,哈内夫扎最后那句话,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回响。
“为什么?”罗根的声音沙哑,他无法理解。
“因为我们太强了,强到了让某些人睡不着觉的地步。”
埃里克的手指,在海图上轻轻划过,连接了蜂巢岛、白胡子的莫比迪克号、以及金狮子的空中要塞。
“船长与白胡子交情莫逆,与金狮子有技术合作,甚至……对凯多有救命之恩。在新世界的四位皇者之中,有两位位,都与我们或明或暗地站在同一阵线。这在世界政府的眼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
“这三年来,CP组织的渗透,海军的试探,从未停止过。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们的弱点,等待着给予我们致命一击的机会。”
“所以,我跟斯科特商议之后,向船长提出了这个计划。”
角落里的斯科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红石英墨镜,算是默认。
“我们需要一个敌人。”埃里克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一个足够强大,足够吸引世界政府目光的敌人。我们需要一场惨烈的、让全世界都信以为真的战争,来向他们证明——夏洛海贼团,并非坚不可摧,我们也有了必须全力以赴去面对的宿敌。”
“凯多和夏洛特·玲玲,他们都有成为皇者的潜力,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一场表演,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从我们与白胡子、金狮子的潜在联盟上,转移到一场新的‘皇者战争’上。”
“如此一来,世界政府会乐于看到我们三方互相厮杀、内耗。而那些潜藏在暗处,觊觎我们地位的宵小之辈,在对我们出手之前,也必须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同时承受凯多与夏洛特玲玲的怒火。”
整个圣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庞大而精密的计划,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以为的生死之战,竟然只是船长与副船长棋盘上的一步棋。
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憋屈感,与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这种恐怖智谋的敬畏感,交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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