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当加代通过资本与规则,将“湖南帮”这股野蛮的商业力量收编重组后,一个全新的“华强北二手电子交易中心”就此诞生。然而,商业生态的整合,远非一纸协议那么简单。在新旧秩序的交界处,在那个充斥着假货、次品和拆机件的灰色市场里,存在着一个比任何“大佬”都更具权威的“技术王者”。一场由白小航领衔的、关于“人脑”与“电脑”的终极“单挑”,即将决定这个灰色市场的未来,由谁来定义信任。
“华强北二手电子交易中心”开业后的第一个月,由向华强管理的这个新部门,迅速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凭借着旧有的网络和新平台的规则,大量的二手、非标元器件在这里找到了高效的流通渠道。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给这个看似平稳运行的系统,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珠三角最大的VCD生产商“万燕集团”,通过交易中心采购了一批价值三百万的解码芯片。但这批芯片在装机测试时,出现了高达40%的失效率,直接导致“万燕”的整条生产线停摆,损失惨重。
“万燕”的董事长,一位在珠三角极具影响力的实业家,亲自带队来到加代的办公室,将一份律师函和一份报废芯片的检测报告,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加代先生,我们是基于对你‘华强北’品牌的信任,才第一次尝试采购二手元器件。”对方的语气冰冷而愤怒,“但结果,却是毁灭性的。如果你们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解决方案,我们不仅会提起诉讼,还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届时,你们这个二手交易中心刚刚建立的信誉,将彻底破产!”
在紧急召开的内部会议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们所有的质检流程都是按照标准执行的。”负责品控的经理满头大汗地解释,“这批芯片,我们用当时最先进的万用表和示波器进行了抽检,所有参数都符合标准。我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我们的‘标准’,还停留在教科书的层面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是向华强。他被特许参加这次高级别会议,因为问题出在他的部门。
他走到白板前,写下了一个名字——**“鬼手刘”**。
“在宝安的灰色市场,所有仪器的检测,都只能作为参考。真正能一锤定音的,只有‘鬼手刘’的眼睛和手。”向华强解释道,“这个人,是整个珠三角公认的、最顶级的芯片鉴定专家。一块芯片,不用上电,他用放大镜看一看蚀刻的编号,用手指摸一摸封装的质感,就能准确判断出它的原厂、批次、是正品、是仿冒,还是打磨后重新封装的‘翻新货’。他才是这个灰色市场,真正的‘质量认证中心’。”
“他提供鉴定服务,按件收费,每件一千。价格高得离谱,但所有人都信他。因为在过去十年,他从未出过一次错。”向-华强总结道,“我们这次采购的芯片,很可能就是一批被他判定为‘次级品’,但被不法商人混入市场,最终流到了我们手里的‘漏网之鱼’。”
“一个人的眼睛,比现代化的检测设备还准?”白小航的眉头紧锁,这对于一个信奉数据和科学的顶尖技术专家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这其中,既有怀疑,更有一丝被冒犯的、属于技术人员的骄傲。
“这不是科学,这是‘玄学’,是几十年经验积累下来的‘盘感’。”乔巴一针见血,“‘鬼手刘’的存在,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市场极度的不成熟。它将本应标准化的‘信任’,寄托在了一个‘神’的身上。而我们的平台,要做的,就是‘祛魅’,就是‘弑神’。”
“怎么弑?”左帅问道,“起诉他垄断吗?他只是一个提供个人服务的‘手艺人’,法律上无懈可击。”
“不,”加代开口了,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不去‘弑神’。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个‘神’,请下神坛,让他成为我们新世界的一部分。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场‘仪式’,一场向整个市场证明‘新神’已经诞生的仪式。”
他看向白小航:“小航,你不是一直想测试你那套基于图像识别和大数据比对的‘芯片溯源算法’吗?现在,机会来了。”
三天后,通过向华强的牵线,加代在一个极其隐蔽的私人茶室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鬼手刘”。他是一个五十多岁、干瘦沉默的男人,手指修长,指甲里嵌着黑色的机油,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加代没有谈“万燕”的危机,也没有提合作,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赌约”。
“刘师傅,我听说,您是这个行业里的神。而我的这位兄弟,白小航,他相信,机器和算法,能比任何神都更可靠。”加代微笑着说,“所以,我想在华强北,举办一场公开的‘人机大战’。”
“我们准备100块来源最复杂、真假最难辨的芯片,由您和他的‘AI质检系统’,同时进行鉴定。比拼准确率和速度。如果我们输了,我个人,将聘请您为‘华强北电子世界’的终身首席技术顾问,年薪一百万,并公开承认,机器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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