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当加代的商业实践,已经开始参与并影响国家顶层战略的设计时,他对于“资本”的思考,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他不再满足于商业的成功,而是开始探寻资本的终极意义。这一次,他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与金钱无关,却与未来息息相关的领域——教育。然而,在这片看似纯净的土地上,他将遭遇一个最纯粹、也最冷酷的对手。一场关于资本灵魂的终极对决,即将上演。
1998年,北京。
在完成了对“东北困局”的初步战略设计后,加代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他没有去度假,而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走访了北京、上海多所顶尖的中小学和大学。
这次走访,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比互联网更具长期价值的“超级赛道”——高端私立教育。随着中国第一代中产阶层的崛起,他们对子女教育的焦虑,以及对更优质、更多元化教育资源的需求,正在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尚未被满足的市场洪流。
“教育,是一个国家最根本的‘基础设施’。”在“兄弟资本”的战略会议上,加代第一次提出了这个全新的投资方向,“我们过去,投资渠道、投资技术、投资地产,都是在为这个国家的‘躯体’提供养分。而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开始为这个国家的‘灵魂’,做一些事情。”
“我的构想是,成立一个非营利性的‘未来教育基金’。”加代阐述道,“我们不追求任何商业回报。我们将引入全球最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师资力量,在北京,创办一所从幼儿园到高中的K-12一贯制学校。我们要做的,不是培养‘做题家’,而是培养真正具有独立人格、全球视野和创新精神的‘未来公民’。”
这个构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他们第一次发现,加代的棋盘,已经从商业,延伸到了社会,乃至历史的维度。
然而,就在加代团队开始为这个宏大的教育理想,寻找合适的校址和合作伙伴时,一个极具侵略性的“金融玩家”,也盯上了这块蛋糕。
他叫肖勇,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高盛背景,耶鲁毕业,是华尔街最新的“金融工程”理论最忠实的信徒。他创立的“永恩资本”,以其闪电般的速度、复杂的杠杆设计和对目标公司冷酷无情的“价值榨取”,在亚洲声名鹊起。
肖勇对“教育”本身毫无兴趣。但他敏锐地发现,高端私立学校那稳定、可预测、且不受经济周期影响的“学费现金流”,是金融市场上最完美的、可供“证券化”的底层资产。
他的计划是,用最短的时间,在中国收购一批高端私立学校,然后将其未来20年的学费收入,打包成一个“资产支持证券(ABS)”,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发行、出售,一次性套取未来20年的全部利润,然后,留下一堆被掏空了品牌价值和教学资源的“空壳学校”,扬长而去。
很快,两股性质截然不同、但目标一致的资本力量,在北京最负盛名、但正陷入财务困境的“德明国际学校”,狭路相逢。
肖勇的“永恩资本”,向“德明”的董事会,提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魔鬼方案”:全现金,溢价100%收购学校全部股权。但附加条款是,现有管理层和教师团队,必须全部接受“业绩考核”,三年内无法实现20%的年化利润增长,将被无条件清退。
这个方案,对于急需资金的学校董事会而言,是巨大的诱惑。但对于学校的老师和家长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
就在董事会即将投票的前夕,加代,以“一位关心中国教育未来的普通市民”的身份,请求在学校的礼堂,与所有利益相关方——董事、教师、家长,以及肖勇本人,进行一次公开的对话。
礼堂内,座无虚席。
肖勇首先登台,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务模型和回报曲线。
“女士们,先生们,我今天带来的,是‘效率’和‘回报’。”肖勇的演讲,充满了华尔街式的自信与精英感,“我的方案,将为各位股东,带来一倍的即时现金回报。对于学校本身,我们将引入最先进的‘企业化管理’,削减不必要的成本,提升利润。教育,首先是一门生意。一门好的生意,才能支撑起好的教育。”
轮到加代。他没有带任何PPT,只是平静地走上台。
“我今天,不谈回报,只谈一个问题。”加代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在未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成为一个在冰冷的商业模型里,被不断‘优化’和‘削减’的‘成本项’?还是成为一个在充满爱与尊重的环境里,自由探索、全面发展的,鲜活的‘个体’?”
“肖勇先生说,教育是一门生意。我同意。但它不是一门‘普通’的生意。”加代的目光,转向肖勇,变得锐利起来,“普通的生意,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而教育这门生意,它追求的,应该是‘人的价值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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