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没想到宇文越竟是如此反应,结结巴巴地辩解道:“王……王爷息怒……下官……下官只是……”
“不必多言!”宇文越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回去告诉宇文烁!本王此来,乃是为朝廷平叛,为陛下诛逆!他若识相,即刻下马受缚,随本王入京请罪,或可保全性命!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休怪本王麾下儿郎,刀剑无情!”
“王爷——”
“滚!”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
李贽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大帐,带着满心的惊恐和不解,仓皇逃回豫王大营报信去了。
待李贽走后,帐内一名心腹将领忍不住低声问道:“王爷,为何不虚与委蛇,假意答应豫王,待攻破邺城后再……”
宇文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宇文烁莽夫耳,其势虽大,却无根基,败亡只是迟早。本王若与他合流,便是自污其名,与乱臣贼子同列,日后何以号令天下,取信于民?本王要的,是堂堂正正之名,是勤王保驾之功!”
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豫王军营连绵的灯火,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让他去和齐王、楚王拼个两败俱伤,本王再以雷霆之势,扫清叛逆,这匡扶社稷的不世之功,以及……这未来的天下权柄,方能名正言顺,落入本王手中!”
豫王大营。
宇文烁听完李贽哭丧着脸的回报,尤其是听到宇文越那番“诛逆”、“刀剑无情”的斥责,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须发皆张!
“宇文越!安敢如此羞辱我!”他一把掀翻面前的帅案,咆哮道,“本王好意与他平分天下,他竟敢视本王为逆贼!真当本王怕了他不成!”
麾下将领也群情激奋。
“王爷!东海王欺人太甚!”
“他既然不识抬举,便连他一起灭了!”
“我军士气正盛,何惧他东海之兵!”
“……”
正在此时,又有探马来报,称齐王宇文玦率领一支精锐,已出邺城,试图从侧翼骚扰豫王粮道。
前有邺城坚壁,侧有东海王虎视,后有齐王袭扰……宇文烁虽怒,却也知形势陡然变得极其不利。
他原本打算一鼓作气拿下邺城,如今却被东海王硬生生拖住了脚步。
“好!好一个宇文越!你想当忠臣,本王就成全你!”宇文烁眼中凶光毕露,拔出佩剑,直指东海王军营方向,“传令三军!改变进攻方向,先给本王踏平东海王的大营!砍下宇文越的头颅,祭我大旗!”
“杀——!”
翌日,黎明。震天的战鼓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豫王宇文烁竟舍弃了近在咫尺的邺城,调转兵锋,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东海王宇文越的营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时间,京都外围,两支庞大的藩王军队,为了各自的目的,轰然碰撞在一起!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骑兵冲锋,卷起漫天尘土;步卒绞杀,血肉横飞!怒吼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汇成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乐。
齐王宇文玦立于邺城城头,看着远处突然爆发的激战,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了复杂而又庆幸的神色。
他没想到东海王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豫王会舍邺城而先攻东海王。
“打吧,打吧……”他喃喃自语,“最好两败俱伤……”
而深宫之中,杨嫣很快也接到了前线急报。
当她听闻东海王宇文越率军抵达,并义正词严地斥退豫王使者,导致东海王与豫王两支军队提前火拼时,她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
宇文越……他终于不再隐藏,走到了台前。
而且,是以一种“忠臣良王”的姿态。
这一手,比他直接造反,更加高明,也更加危险。
她走到地图前,看着代表豫王和东海王的两支箭头狠狠撞击在一起的地方,指尖轻轻点着邺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谁才是最后的渔翁?
这盘棋,因为东海王的入场,变得更加诡谲莫测。
邺城的命运,乃至整个大魏的命运,都悬于这京都外围的血色战场之上。
京都外围的战场,已然化作一片血肉磨坊。
东海王宇文越的“勤王之师”与豫王宇文烁的“叛军”甫一交锋,高下立判。
豫王麾下,虽有十万之众,但正如杨嫣与东海王所料,其中大半是沿途强行征募的壮丁,或是被裹挟的地方守军。
他们本就不愿为豫王的野心卖命,此刻面对东海王麾下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王师”,未战先怯。
当东海王军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诛逆贼!清君侧!”的怒吼时,许多豫王军队中的士兵更是面露惶恐,脚步踟蹰。
反观东海王军,宇文越深谙人心,战前便大肆宣扬豫王谋逆之罪,将自己塑造成扞卫皇统、拯救社稷的忠臣。
加之他平日厚待士卒,赏罚分明,此刻又许下破敌重赏,全军上下同仇敌忾,斗志昂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