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是一愣!
那年轻女子,赫然正是曾被杨嫣逐出府邸、无召不得回府的嫡姐——杨艳!
而她身边那个神色惊惶、苍老了许多的妇人,正是被贬为贱妾、囚禁佛堂的华之兰!
显然,京城大乱,护国公府也受到波及,不知她们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也逃了出来,流落至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杨艳一眼就认出了杨嫣!尽管杨嫣此刻形容落魄,衣衫褴褛,但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那依稀可辨的轮廓,她死也不会忘记!
“是……是你!杨嫣!”杨艳失声尖叫,声音因激动和怨恨而扭曲,她指着杨嫣,对着客栈里所有人大喊:“她就是朝廷钦犯!那个惠帝皇后杨嫣!快抓住她!赏黄金万两!”
这一声喊,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客栈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贪婪的、惊疑的、好奇的,齐刷刷聚焦在角落里的杨嫣身上!
万两赏金!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几个彪形大汉眼神交换,缓缓站起身,向杨嫣围拢过来。
华之兰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尖声道:“对!就是她!快抓住这个逆贼!”
杨嫣心中猛地一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与这对母女狭路相逢!真是冤家路窄!
她迅速扫视四周,退路已被堵死,窗外大雨滂沱,客栈大门也被闻讯而来的人堵住。
绝境!似乎已是绝境!
杨嫣缓缓站起身,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试图辩解。她知道,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她看着面目狰狞的杨艳和华之兰,看着那些步步紧逼、眼冒绿光的莽汉,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跳梁小丑般的嘲弄。
“姐姐,母亲,”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客栈的嘈杂,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从不离身的那把锋利剪刀。
就算要死,她也绝不会让这对母女好过!更不会束手就擒,成为她们向东海王邀功的筹码!
雨声,喊声,贪婪的喘息声,在这破败的客栈里交织成一曲死亡的序章。
眼看着几名大汉目露凶光地逼近,华之兰母女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狞笑,杨嫣心念电转。硬拼必死无疑,必须智取!
就在为首那名刀疤脸汉子粗糙的手即将抓住她肩膀的瞬间,杨嫣非但不退,反而迎上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疾速低语:“壮士想要赏金,可知‘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
刀疤脸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杨嫣不等他反应,猛地抬高声调,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全场:“诸位!东海王逆天篡政,毒杀新君怀帝,软禁惠帝皇后,人神共愤!尔等今日助纣为虐,他日拨乱反正,清算起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众人一愣。
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人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万两黄金虽好,也要有命花才行。
杨艳见状尖声反驳:“大家别听她胡说!她才是朝廷钦犯!抓住她就能领赏黄金万两……”
“闭嘴!”杨嫣厉声打断,气势陡然压过杨艳,“尔等可知我是何人?我乃先帝亲封皇后娘娘,手中握有东海王勾结藩王、弑君谋逆的铁证!”
她假意伸手入怀,仿佛要掏出什么重要物件,“证据我已抄录多份,藏于他处。今日我若死在这里,不出三日,证据便会直达边关二十几位藩王和忠勇将领手中!届时大军勤王,尔等今日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皆为从逆叛党,满门抄斩!”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那“铁证”、“勤王”、“满门抄斩”的字眼,像重锤一般敲在现场每个人心上。
客栈内一时鸦雀无声,连窗外的雨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那些围拢过来的大汉面面相觑,脚步再也迈不动了。他们只是求财,可不想卷入这等诛九族的泼天大祸里。
刀疤脸汉子脸色变幻不定,盯着杨嫣,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
杨嫣趁热打铁,放缓语气,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反之,若诸位壮士能护我周全,助我联络在外的二十余位藩王和忠义之士,待来日铲除奸逆,肃清朝纲,尔等便是从龙救驾之功!封侯拜爵,光耀门楣,岂是区区万两黄金可比?”
她从怀中掏出的并非什么证据,而是一枚小巧却质地极佳的羊脂玉佩——那是宇文珏私下赠予她的信物,此刻却成了她身份和承诺的象征。
“此乃陛下信物!见玉如见君!今日之言,天地共鉴!”
威逼,利诱,再加上“皇帝信物”的佐证,彻底动摇了众人。
封侯拜爵的远景,瞬间让那万两赏金显得微不足道。
刀疤脸汉子眼神挣扎片刻,最终一咬牙,猛地转身,对着杨艳和华之兰怒目而视:“兀那妇人!竟敢诬陷娘娘!还想拉我等下水?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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