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猛地一脚踢翻案几,对着帐外厉声咆哮:“传令!全军拔营!立刻渡河!目标睢阳!孤要亲自擒获杨嫣,砍下那四个藩王的狗头,以泄心头之恨!”
当睢阳城头的守军看到黄河对岸刘赵大营突然火把通明,人马喧嚣,紧接着,无数船只如同蚂蚁般开始抢渡黄河时,所有人都明白——计策失败了!
而且激怒了这头刘赵雄狮!
消息传回帅帐,刚刚因为西线“暂时安定”而稍松一口气的四位王爷,瞬间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淮王宇文煊两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谯王也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刘曜……刘曜亲自率军渡河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襄王宇文忠拳头紧握,指节发肿,他看向脸色同样凝重、却并无太多意外的杨嫣,涩声道:“娘娘……如今……”
杨嫣缓缓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东方那即将破晓、却被更多战火阴云笼罩的天空,声音平静得可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传令全军,放弃所有幻想,准备……迎战吧。”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骗局被戳穿,带来的将是刘曜更加疯狂、更加凶猛的报复。
睢阳城,真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北有宇文越,西有暴怒的刘曜,两面夹击,危在旦夕!
黄河的波涛尚未完全平息,睢阳城头刚刚因刘曜“退兵”而稍缓的紧张气氛,在短短数日内,便被更加浓重的战云彻底驱散。而且,这一次的危机,远胜从前!
刘曜的怒火,如同被欺骗的雄狮,炽烈而狂暴。
当他发现那个被送入自己营中、羞怯畏缩的女子,不过是个粗通礼仪的民间赝品时,一种被愚弄、被轻视的屈辱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刘曜,刘赵雄狮,横扫突厥的胜利者,竟被一群困守孤城的中原人用如此拙劣的伎俩戏耍!
“杨嫣!还有那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孤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刘曜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帅帐。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下令全军拔营,再次强渡黄河!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几分“迎亲”意味的缓慢推进,而是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复仇进军!
战鼓擂动,号角连天,刘赵大军挟着滔天怒气,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漫过黄河东岸,以比之前更加迅猛的姿态,将睢阳城西面围得水泄不通!
而几乎就在刘曜大军完成合围的同时,另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消息如同雪崩般传来——一直按兵不动、在北面与柔然联军观望的东海王宇文越,动了!
他非但没有趁刘曜回师而进攻睢阳,反而率领其麾下东海精锐以及部分柔然骑兵,浩浩荡荡地向西移动,目标直指——刘曜大军的外围!
“报——!娘娘!各位王爷!东海王宇文越率军已至城西二十里外,看其动向……似是要与刘曜叛军会合!”斥候的声音带着惊恐,跪在帅帐中颤抖着禀报。
帅帐内,死一般的寂静。荆王宇文焯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纷飞:“宇文越这个国贼!他果然死不悔改,与刘赵狗勾结!”
襄王宇文烁脸色灰败,喃喃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东西夹击,睢阳……危矣……”
淮王和谯王更是面无人色,眼中已是一片绝望。
就连一向坚定的杨嫣,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宇文越为了皇位,已然彻底抛弃了底线,不惜与异族勾结,引狼入室!
“再探!严密监视两军动向!”杨嫣强行稳住心神,下令道。
接下来的情报,印证了众人的猜测。
宇文越大军在距离刘曜军营五里外停下,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反而派出了使者,进入了刘曜的大营。
“他们……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了!”谯王声音发颤。
城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军民皆知,一旦两国联军形成合力,睢阳的陷落,将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又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传来——宇文越并未与刘曜合兵一处,两军依旧各自为营,但宇文越本人,却只带了数百亲卫,前往刘曜大营“会晤”!
“会晤?”杨嫣蹙起秀眉,心中疑窦丛生。
宇文越此举,是何用意?炫耀?谈判?还是……另有图谋?
“走!去西门城楼!”杨嫣当机立断,她要去亲眼看一看,这宇文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西门城楼之上,寒风凛冽。
杨嫣在四位藩王及众将的簇拥下,登高望远。
只见城外,刘赵大军营寨连绵,旌旗如林,杀气冲天。而在其东侧不远处,宇文越的东海王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两军之间,一片空旷地带,此刻正有数百骑簇拥着两个身影,在阵前缓缓而行,似乎在指指点点,商议着什么。
那二人,一个身着刘赵王袍,魁梧彪悍,正是刘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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