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的玄门因有三清的传道宣扬,在洪荒的影响力日趋巨大,隐有与玄黄阁并驾齐驱的势头。
忽有一日,天道异动,三缕鸿蒙紫气从天道本源之中飞出,分别落入了太清、玉清与上清三人手中。
三清融合鸿蒙紫气,引动体内一成开天功德,提前锁定了一尊天道圣位。
东海金鳌岛,碧游宫内,正在调息打坐,静心参悟鸿蒙紫气的上清通天教主忽然心血来潮,不由自主地脱离了悟道状态。
他掐指一算,天机混沌不明,只察觉有客人来访他这碧游宫。
正当他推算出这个结果之时,他的面前立时就有星光汇聚,渐渐地凝聚出一道人影。
看清来者身影,上清通天立时站起身,拱手行礼道:“见过天帝陛下,不知天帝陛下忽然造访我这碧游宫,有何法旨赐下?”
通天话语恭敬有加,但神色不显拘束,反而洒脱自然。
“上清道友言重了,我以化身来此,不为宣读任何法旨,只想与道友论道一番。”紫微轻轻一抬手,在其面前淡然坐下,并抬手示意对方也一同落座。
通天见此,神色微凝,但还是在紫微面前安然入座。
“天帝陛下早已证道混元无极,不去找我老师论道,为何来找我?”
紫微一挥手,面前浮现两壶蟠桃仙酿,壬水蟠桃是瑶池金母加入天庭之后一并带上天的伴生灵根。
“有些道理,只能与固定人的讲,也只能与固定的人辩。”
通天鼻尖嗅到蟠桃仙酿的芬芳,感受到其中散发出来的独特道韵,神色微动,听到紫微这话,不由地好奇出声:“不知是什么样的道理,一定要找我辩论?”
紫微也不绕弯儿,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上清道友,你可知你截教门下,有多少身负罪业者?”
上清眉头微皱,思索着紫微此问的目的:“我门下有亲传四人,皆是德行兼备之真修,外门弟子百余,身负罪业者寥寥,记名弟子无算,大多身负罪业。”
说完,上清并未停下,观察了一下紫微的神色,继续说道:“于洪荒中修行,生死搏杀牵连无辜者众多,因果业障积累在所难免。”
“刨去无意间牵连无辜而身染业障者,还剩多少?”紫微继续追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变化。
上清只好继续回答道:“若是不算此类,应还有半数。”
“半数。”紫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微微颔首道:“看来上清道友对自己弟子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要放任他们为恶?要知道,其中有很多,并不需要以杀戮生灵,掠夺生机本源为修行资材,纯粹是以此取乐。”
上清心头了然,反问了一句道:“天帝陛下,你即为洪荒众生意志之代表,理应最为理解生灵之本性才对,怎么会有此一问?”
“本性?”紫微也反问出声:“你是说,那些以杀戮为乐者乃是天性使然,无善无恶?无对无错?”
“正是。”上清点头应是,紧接着说道:“所谓善恶之别,不过后天强赋而得之认知。生灵修行悟道,当求天性自然,无关善恶。既无善恶之别,何来对错之分?既无对错之分,我如何能行约束之举?”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紫微了然地点点头。
上清听出了紫微这话中的若有深意,不由得皱眉问道:“怎么,天帝陛下认为我的想法有何不妥么?”
紫微神色依旧,只是话语中多出了一丝锋芒:“洪荒之大,的确没有统一明确的条文规定善恶对错之别,然则,仅以生灵最质朴的价值观判断,也可以明确,无故屠戮生灵,乃是大恶之事吧。”
上清听到此处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紫微一抬手阻止了下来。
“上清道友,我知你的想法。万族生灵,天性各有不同,生性凶残嗜血者不在少数。然则,这并非为恶之理由。”
“生灵求道修行,第一步永远是开智明悟。既得开智,能修法术神通,能参悟法则玄奥,如此智慧,所谓天性,岂有无法自控之说?”
“况且,什么本性释然无善无恶,洪荒天地秩序井然、天理昭彰,因果轮回、业障果报皆是天道至理,至少,为恶多少,业障深浅,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标准。”
“洪荒不是混沌,上有天庭维持三界秩序,下有阴司践行生死轮回。”
“你想你门下的弟子都遵循自然天性,可以,将你的截教碧游宫都迁往混沌中便可,混沌无序,容得下一切善与恶。”
紫微说完,碧游宫中变得沉寂了起来。
上清沉默了许久,忽然正视向紫微道:“天帝陛下,这是对我的警告吗?”
“不,是忠告。截教立教之时定下教义,为万灵截取一线生机,这很好。但是,这并非意味着要逆天而行。魔族为何覆灭?但因其行事无度,过犹不及。”
“洪荒天地有因果循环之秩序,生在天地之间,理应遵循天道秩序而生存,若只要原始本性,自去混沌中开辟一方天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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