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都醒了,还装死。还想挨扎吗?”
静,安静,整间宿舍静得出奇,真是一根针掉地上,那声音也会如炸雷。
叶玲本是泪眼未干,一直在旁边哭泣着。听见了周妈的话,立刻用仅有的左臂捂紧嘴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了。
几分钟过后,安雪仍然是纹丝不动。周妈终于是有点怕了,指挥着:“崔妈,张妈,收拾一下,送医院,别在这断气了,晦气”。
说完,她一路小跑着去了温院长办公室,去汇报了。
办公室里没人,她才想起来,温院长今天一吃过早饭就出去,给孩子们联系学校了,让她们看好福利院,她满脸不高兴的应承下来。
安雪突如其来生病,在她看来,本也没有什么。早在以往,死了也就死了。福利院也不是没有死过孩子,往上面主管部门打个报告,也就草草完事。
今天的安雪生病,让她有点怕了。想到浩夜对安雪的照顾,她是怕如果安雪死了,那浩夜的捐赠也就断了。她刚刚享受上的吃饱穿暖,皇帝一样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急忙抓起来电话,准备拨号,可却不知道往哪儿打,手持电话,僵在原地。
在那个年代,有台固定电话已经很不错了。大哥大,小灵通,呼机都是富人的事,与穷苦人不沾边。正是众人羡慕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时候。
温院长还没有私人电话。
叶玲止住哭声,一路并不协调的跑了过来,人小,腿短,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路跟在周妈身后,生怕电话打迟了,误了安雪的小命。
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周妈:“打120,快打120。”稚嫩的语音焦急的回荡在院长办公室里。
周妈如梦初醒般,伸出一根肥硕的肉指,在电话台面上戳了三下。嘟嘟嘟,嘟嘟嘟……显示无人接听,竟然是忙音。
周妈把电话一把扔在桌子上,无力的靠在几分破旧的木椅上,那一脸肥嘟嘟的横肉总算有所动容,带上了几分紧张。
叶玲冲上前,一只手把电话挂掉,又用这只手拿起话筒,放在写字台面上,重新拨了号。
几声嘟音过后,传来一个女音,粗重沙哑:“喂,你什么事。”
叶玲带着未了的哭音:“我们福利院有个姐姐快不行了,请您速派车来。”
对面停了有十秒钟:“好,小丫头,我马上联系,你先挂掉电话,我会回拨给你。”
叶玲守在电话机旁,仿佛她这样的做,就能守护住安雪的性命一样。
车来的很快,没几分钟,远远的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声。叶玲的脸上露出来了笑意。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叶玲用那只左手拿起了听筒,还没等对方讲话,她就:“姐姐好,谢谢你,车来了,我要去看姐姐,我先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成串儿的飘过来,守在急诊室电话台的中年女人岳丽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呀!
前面叫我姐姐,后面又去看姐姐,像绕口令。我都四十二岁的人了,还当了回姐姐。
这小丫头,有趣,嘴可真甜。我都想过去见见这她了,多年平静无波的岳丽,眼睛里写满好奇。
救护车,一下子就到了福利院大门口,周妈这次脚步很快,早早把大门打开,把救护车引导在宿舍门前停下。
崔妈与张妈把安雪裹在被子里,与来的医生一起抬放在车上。
小叶玲用祈求的语气对来急救的医生说:“医生叔叔,让我去陪着姐姐,免得她在医院里一个人怕怕。”
医生秦育良很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个失了右胳膊的小女孩。没有回答,直接把她抱上了车。
周妈安顿崔妈张妈看好福利院,把她那肥胖的身体,也挪上了救护车。
车应声而去,一路上鸣着笛,直接开到抢救室门前停下,接电话的岳丽早推来一台活动急救床,等在门口了。
安雪被紧急送进抢救室,守在抢救室门外的是肥胖的周妈和身材娇小,眼中蓄泪,一只胳膊的叶玲。
抢救室内,安雪牙关紧闭,失去了知觉,处于一种生死边缘的昏迷状态。依然在发着高烧。
岳丽听着医生秦育良的指挥:“给予200焦,加增20……”
岳丽一一照做,安雪在电击刺激下抬了一下眼皮,有了心跳。岳丽手脚麻利的给她挂上生理盐水。
秦育良又拿出医学专用手电筒,把安雪眼皮剥开,照了照:“这小丫头,睡着了。”
岳丽愤愤:“这福利院的管理人员怎么搞的,把小孩子弄成这样才叫车,这不要人命吗?”
秦育良:“到了那儿,只能是瞎麻雀,天养活。缺衣少食,更是缺衣少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谁还管得了这些”。
岳丽:“无家可归,无处可依的孩子,好可怜”。
安雪的呼吸终于是平稳了,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秦育良先走了出来,岳丽:“刚送进去的女孩家属在哪”。
周妈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叶玲:“姐姐,我在这,我姐姐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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