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很可能被灭口了。周明德要么被陷害后‘失踪’,要么也是被灭口。王守富逍遥了几十年,现在老年痴呆,在养老院等死。”
姚昭宁咬着牙,“这就算……‘过去’了?‘报应’了?”
“阳世公道,有时限,有疏漏。”
墨珩的声音平静无波,“然天道轮回,疏而不漏。王守富魂魄将归地府,生前罪业,自有清算。其晚年境遇,未必不是业力显现。”
“可周明德和赵青山呢?他们就该背着污名和冤屈,魂散无踪?”
姚昭宁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空无一人的空气,仿佛能透过虚空看到墨珩。
“他们的执念,仅仅找到账本就够了吗?真相呢?清白呢?”
墨珩沉默片刻,道:“你待如何?将五六十年前的旧案翻出,证据何在?仅凭一张匿名纸条,几句老人传言,如何定论?王守富已痴呆,如何对质?其侄子?未必知情,纵知情,岂会承认?”
一连串的反问,现实而冰冷。
姚昭宁攥紧了拳头。
她知道墨珩说得对。
时隔半个多世纪,当事人或死或痴,证据湮灭,想要在阳世翻案,几乎不可能。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她不甘心。
“阳世难为,或可另寻他法。”墨珩忽然道。
“什么方法?”
“周明德执念虽散,然其魂归之处,或残留记忆碎片。赵青山枉死,若怨气未全消,其魂或许仍在附近徘徊,未入轮回。”
墨珩金色的眸子在渐暗的天色中微微闪烁。
“寻其残魂,或可拼凑更多真相。再者……那电梯裂缝,因周明德执念而生。如今执念未全解,裂缝或会再现,且可能携更多当年‘景象’。”
姚昭宁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或许能再次进入那个时空裂缝,看到更多当年的真相?甚至……找到能证明清白的‘人’或‘物’?”
“有可能。然裂缝不稳定,且若涉及枉死怨魂,或有凶险。”墨珩警告道,“需做好准备。”
“只要有希望,就试试!”姚昭宁下定决心,“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再去宏远科技那部电梯!”
两人回到市区时,天已黑透。
姚昭宁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准备。这次可能面对的不只是执念残影,还可能有怨魂,甚至更复杂的时间乱流。
她将画好的各种符箓清点、分类,尤其多准备了几张“镇灵符”、“护身符”和“破邪符”。“流云”笔随身携带。
墨珩难得地主动给了她一枚小巧的、刻着繁复云纹的青色玉佩。
“此佩可守心神,防幻象,对时空乱流亦有些微稳定之效。贴身戴好。”
姚昭宁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带着一丝清凉安神的气息。
她郑重地戴在颈上,贴身放好。
“谢谢。”
深夜十一点,写字楼区域已是一片寂静。
姚昭宁再次来到宏远科技所在大厦。
林薇提前打过招呼,夜班保安认得她,虽有些嘀咕,还是放她进去了,并告知那部货梯今天白天又“正常”了,没再出怪事。
独自站在空旷昏暗的大堂,看着最里面那部安静的货梯,姚昭宁深吸一口气,按下上行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灯光稳定。
她走进去,按下13楼。电梯平稳上升。
10…11…12…
和上次一样,在即将到达13楼时,那种轻微的眩晕和虚浮感再次袭来。
墨珩的气息在她身侧凝实了一瞬。
“叮——”
13楼到了。
门打开。
门外依旧是宏远科技现代化的走廊,空荡,安静。
但这一次,姚昭宁清晰地看到,走廊的空气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极淡的、水波般的扭曲光影。
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气息,隐隐飘来。
她迈步走出电梯。
穿过那层无形的“膜”。
光影晃动,色彩重组。
昏暗的绿色走廊,斑驳的墙壁,嗡嗡作响的荧光灯,暗红的水磨石地面——七八十年代的公社办公楼景象,再次将她包裹。
但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景象”似乎更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扭曲,还夹杂着一些断续的、仿佛来自不同时间的杂音。
热烈的讨论声、嘹亮的广播口号、甚至还有拖拉机开过的轰鸣……
周明德执念的核心——那间财务室的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桌椅蒙尘,仿佛废弃已久。
而走廊深处,原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却隐约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更为昏暗破旧的楼梯通道,通往地下室的方向。
那里,传来一种更深沉、更阴冷的波动,还夹杂着一丝……怨恨与不甘。
“执念空间因真相未明而扩展、深化了。”
墨珩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他这次完全显出身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不稳定的四周。
“核心可能转移了。去下面看看。”
姚昭宁点头,握紧了袖中的符箓,跟着墨珩,走向那条突然出现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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