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作坊的晨雾里带着股青藤特有的草木香,像妈妈当年煮染缸时飘出的暖烟,轻轻裹着育苗箱。上官曦蹲在箱前,指尖刚碰到玻璃,就见里面的薰衣草青藤轻轻晃了晃 —— 新抽的藤叶已经褪去了暗黄,淡紫的纹路在晨光里舒展,像病好的孩子终于扬起了笑脸,连卷须都敢稳稳勾住支架,透着股失而复得的鲜活。
“它好啦!小芽芽好啦!” 星羽举着儿童相机冲过来,镜头怼得太近,差点撞到玻璃。孩子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按下快门,嘴里还念叨着:“要给奶奶的手札留纪念,告诉她我们救好小芽芽了!” 相机绳上挂着的藤叶挂件晃来晃去,是他前几天用青藤条编的,叶尖虽然翘着,却被磨得发亮,显然天天揣在兜里。
上官曦笑着帮他调整镜头角度,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小手掌,突然想起妈妈手札里的一句话:“青藤的魂,在人心里 —— 人不慌,藤就稳。” 她起身去拿妈妈的旧铜壶,壶底的 “藤” 字被晨露浸得发亮,往育苗箱里倒温水时,水流细得像线,生怕冲坏了刚恢复的根须。
“曦曦,周教授的评审函到了!” 陈阿婆的拐杖声从院门口传来,老人手里捏着个烫金的信封,信封边角沾着点晨雾的潮,却一点没折损。她走到石桌旁,小心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评审流程单,声音里满是雀跃:“后天就来老作坊现场评审!周教授还特意写了备注,说要看看你妈妈留下的染缸和藤心草培育法 —— 这可是非遗申请的关键!”
上官曦接过流程单,指尖抚过 “现场核验传统工艺” 的字样,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妈妈当年总说 “青藤染要走进大世面”,现在离这个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可林之薇留下的配方纸、江家老宅的木盒、妈妈车祸前的行程单,像几根细刺,轻轻扎在心上 —— 她怕评审时出意外,更怕妈妈的心血在最后一步出岔子。
“别紧张,” 陆司宸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好的工艺说明,上面附着妈妈当年的实验数据,“我已经把你妈妈的手札、染缸的使用记录,还有藤心草的培育视频都整理好了,评审团要的‘活态传承’证据,我们都有。” 他把工艺说明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蹭过上官曦的发顶,“而且我安排了安保,这两天会守在老作坊附近,不会让林之薇再来捣乱。”
星羽突然爬上石凳,把刚画好的 “评审欢迎图” 铺在桌上 —— 纸上画着老作坊的藤架,藤架下站着周教授、上官曦、陆司宸,还有举着小旗的自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欢迎来看小芽芽和奶奶的染缸”。孩子拿起彩笔,在画面角落添了个小小的常青藤符号,抬头说:“这是奶奶的标记,让她也来‘参加’评审,好不好?”
上官曦的眼眶突然热了。孩子不知道 “非遗” 意味着什么,却知道要让奶奶 “在场”,这份藏在画里的牵挂,像晨露落在藤叶上,清透又温暖。她摸了摸星羽的头,轻声说:“好,奶奶肯定会来的。”
就在这时,院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 —— 不是风刮的,是有人碰了院门。陆司宸立刻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出去,只见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往院里递了个信封,转身就往巷口跑,连脚步都透着慌张。
“是匿名信。” 陆司宸把信封拿进来,信封上没写收信人,只有一个歪扭的青藤符号,和林之薇上次掉的配方纸上的符号一模一样。上官曦拆开一看,里面的信纸皱巴巴的,写着 “上官曦用工业染料冒充青藤染,育苗箱里的藤是转基因品种”,末尾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老作坊的染缸,缸边放着个陌生的染料桶 —— 显然是伪造的。
“又是林之薇!” 陈阿婆气得攥紧了拐杖,杖头敲得青石板 “笃笃” 响,“上次想毁青藤,这次想毁评审!她怎么就容不下这老作坊的一点好!”
星羽突然指着照片里的染料桶,大声说:“这个桶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染料桶是木的,这个是塑料的,上面还有个小太阳标记 —— 我在江家老宅门口见过!” 孩子的记性好,上次去江家附近买糖,特意留意过门口堆的废料桶,就是这个样子。
陆司宸立刻拿出手机,让助理去查江家近期的染料采购记录,自己则盯着照片里的背景 —— 染缸旁的藤架上,挂着件星羽上周刚绣的小布偶,布偶的位置和现在一模一样,显然这张照片是最近拍的,林之薇肯定还在老作坊附近徘徊。
“我们得主动澄清。” 上官曦突然说,她走到育苗箱旁,拿起手机对着藤叶直播,“周教授说评审要‘透明’,我们就把工艺全程拍给大家看 —— 从藤心草煮水到染布,每一步都公开,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没造假。”
星羽立刻凑到镜头前,举着妈妈的手札翻开:“大家看!这是奶奶的手札,里面写了青藤染的配方,没有工业染料!还有小芽芽,它是奶奶种的,不是转基因,它会笑哦!” 孩子说着,轻轻碰了碰藤叶,藤叶果然晃了晃,像在配合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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