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青藤农场的木栅栏,可以看到新补种的青藤苗在雾里露出嫩尖,沾着的晨露像撒在绿丝带上的碎钻,风一吹,便顺着藤条滚落到泥土里,没入妈妈当年亲手翻松的土地。上官曦蹲在苗旁,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妈妈手札里的话:“青藤最懂人心,你待它温柔,它便为你长青。”
身后传来星羽的脚步声,小家伙背着迷你染布包,儿童手表挂在手腕上晃悠,包里露出半截淡青色的星藤染方巾 —— 是他昨天特意染的,上面绣着小小的 “和解” 二字,说是要送给 “愿意变好的人”。“妈妈!安安说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在练青藤染儿歌,等国际班的同学来了,要一起唱给他们听!” 星羽跑到她身边,小脸上沾了点绿颜料,显然是早上帮陈阿婆采藤叶时蹭到的。
上官曦帮他擦掉颜料,心里泛起一阵柔软。自从维权胜诉后,国际班的筹备顺利了许多,马库斯公开道歉后,还主动把学院里关于妈妈的研究资料捐了出来,里面竟有几张妈妈年轻时在巴黎染布的照片,背后写着 “赠马库斯,愿草木染永有温度”。可每当想起皮埃尔逃跑时留下的纸条 ——“老染坊藏着你们不知道的秘密”,她心里就像压着块小石头,总觉得还有未解开的结。
“在想老染坊的事?” 陆司宸走过来,手里拿着杯温好的薰衣草茶,杯壁上的藤叶纹在晨光里泛着淡金。“陈默查到,老染坊是你妈妈当年在普罗旺斯的第一个工作室,后来因为一场火灾废弃了,里面的东西应该都被烧了…… 但皮埃尔特意提到它,说不定还有残留的线索。”
上官曦接过茶杯,指尖的冰凉渐渐褪去,可心里的疑虑却没减分毫。妈妈的手札里从未提过火灾,只在最后一页画了个小小的染坊轮廓,旁边写着 “藏于藤下”。她抬头看向远处的老染坊方向,雾里的木屋顶隐约可见,像个沉默的老人,藏着不肯说出口的故事。
就在这时,陈阿婆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封来自监狱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能看清 “沈伊颜” 三个字。“曦曦,沈伊颜的信!” 陈阿婆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还说…… 还说知道老染坊的秘密!”
“沈伊颜?” 上官曦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晃,温热的茶水溅在手腕上,她却没察觉烫,只觉得心脏像被青藤紧紧缠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那个曾用穿书秘密威胁她、联合李娜破坏工地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老染坊的事?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宝宝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给她打气。
陆司宸握紧她的手,眼神里满是警惕:“别慌,我陪你一起看。她现在在牢里,翻不出什么花样,说不定只是想求你帮忙减刑。”
上官曦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信纸是监狱里统一用的糙纸,字迹比上次工整了许多,墨水晕开的痕迹像一道道被抚平的褶皱:
“上官曦,对不起。之前我被嫉妒蒙了眼,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 偷你的设计、破坏你的学校、用秘密威胁你,现在想来,真的很后悔。
我在牢里想了很久,想起第一次见你妈妈时,她教我染青藤叶,说‘做设计要先做人,心正了,染出的布才干净’。可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赢,根本没听进去。直到看到你为了星藤染拼命的样子,看到星羽拿着迷你染勺守护工艺的样子,我才明白,我丢的不是设计,是初心。
关于老染坊,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当年江皓轩想偷你妈妈的配方,派我去老染坊找线索,我在烧黑的梁上发现了个铁盒,里面有半张‘青藤母液完整版配方’,还有张你妈妈和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 那个男人,是雷诺的父亲。后来我把铁盒藏在了福利院的老槐树下,本来想用来威胁你,现在觉得,它该回到真正属于它的地方。
我知道我做的事无法弥补,但我还是想帮你。监狱批准我下个月去偏远地区做志愿者,教山区孩子画染布图案,也算圆你妈妈当年的心愿。要是你愿意,等我出来,我想帮你打理星藤染体验馆,用余生赎罪。”
信纸的边缘被捏得发皱,上官曦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砸在 “初心” 两个字上,晕开小小的墨痕。她一直以为沈伊颜只会恨她、嫉妒她,却没想到,这个曾走偏了路的女人,也有想回头的一天。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藏着的不是威胁,是迟来的忏悔和歉意。
“妈妈,沈阿姨是不是想变好?” 星羽凑过来,看到信上的 “和解” 二字,小脸上满是期待,“我之前画的‘和解画’,可以寄给她吗?我想告诉她,犯错没关系,改了就好。”
上官曦蹲下来,抱着儿子,声音柔得像晨露:“当然可以。星羽说得对,每个人都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抬头看向陆司宸,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去福利院,把那个铁盒找回来。不管里面的配方是不是真的,这都是解开老染坊秘密的钥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