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棘手的避豸粉与固气水……心中早有计较。此二物气味浓烈异常,断不能直接丢弃,否则必惹祸端。寻田朴帮忙运送或是个法子。不过,韩青多了个心眼:不能一次尽数出手,太过引人注目。稳妥之计,还是待下次交易会时,先与田朴交易两斤,探探风声。
窗外天光渐亮,绿豆儿快来了。韩青收敛心神,喂了旺财一些血蜜,随即转身,再次步入那幽深的蜂巢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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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鸣洞深处,一处隐秘洞窟。
两道裹在灰黑色兜袍中的身影正压低声音密谈。
“那人……当真握有大量避豸粉与固气水?”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错不了。观其言行,所藏之数,恐怕不逊于我等。”另一道声音低沉回应。
“可知他出自哪间虫室?是谁的仆役?”
“气息透着股生涩,应是新来的。要不……趁机做了他?”提议者语气透着一丝狠厉。
“不可莽撞!近来捕奴队送来的新人不少,底细不明。万一他背后站着你我惹不起的人物,岂非引火烧身?”
“也罢……先探探他的路数。若他真愿交易……”
“只能如此了。郝河那三个废物!早不逃晚不逃,偏生此刻没了踪影,平白给咱们兄弟留下这烂摊子。新来的那个割蜜小子,底细摸清了吗?”
“远远盯过几次。此人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攀谈。倒是与药房的田胖子有些来往。”
“田胖子么……”
话音渐低,最终消散在洞窟的幽暗深处,两道身影也如鬼魅般隐没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在血蜜的滋养、剑招的磨砺中,如蜂巢深处粘稠的蜜浆般,缓慢而粘稠地流淌。
韩青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食蜜、练剑、运转《化灵诀》、与蜂群为伴。
每一次挥剑,筋骨齐鸣,气血奔涌,乌金符剑的冰冷触感早已刻入掌心;每一次灵力在经脉中流转,都让他对自身这具被血蜜反复淬炼过的躯体感知更深一分。那本《追星剑谱》的精髓,正被他以远超凡俗武者的力量和速度,强行烙印进每一寸肌肉与神经之中。
然而,这份表面上的平淡充实,却被一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所打破。
接连几次在洞口与绿豆儿交接血蜜时,韩青都敏锐地捕捉到来自通道深处阴影里,几道冰冷的视线。有人在窥视自己!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已拉响警铃。
他回到石室,眼神冷冽。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即挑选了两只体型最为硕大的刀尾蜂,以神念驱使它们悄然潜藏于洞口上方嶙峋石钟乳的阴影深处。它们复眼闪烁,口器微张,如同两尊沉默而致命的哨兵,任何未经许可靠近此地的活物,都将承受它们致命的俯冲。
十余日后的一个傍晚,石室外突然传来田朴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刀尾蜂振翅的嗡鸣!韩青心念急转,强行压制住蜂群的攻击指令,一个闪身冲出石室。
“田大哥!”韩青扶住吓得面无人色、几乎瘫软的田朴,目光警惕地扫视通道,“不是约好子时?怎此时前来?”
田朴惊魂未定,指着头顶阴影处,手指都在哆嗦:“哎呦我的娘!韩、韩老弟!这两个煞星怎么藏在这儿了!差点……差点老命就交代了!”他拍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气,但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散了恐惧,他一把抓住韩青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喜事!天大的喜事啊韩老弟!我……我家里有信儿了!!”
韩青瞳孔微缩,心中巨震。这深埋地底、隔绝人世的魔窟,竟能传来外界消息?这简直匪夷所思!
“是……是我那苦命的表侄!”田朴眼圈发红,既有悲愤又有庆幸,“天杀的捕奴队,连个九岁的娃娃都不放过!前日刚被抓来……万幸!万幸啊!他测出了三寸九分的灵根,被二虫室要了去做炼丹的童子!虽说也是伺候人的活儿,但好歹……好歹性命无虞!”他抹了把脸,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骄傲与狂喜:“我那侄儿告诉我了!我儿!我那虎子!如今是正经的学子了!跟着乡夫子念书,听说功课好得很,名列前茅啊!哈哈哈,随我!聪明劲儿随我!还有我那婆娘……她没走!她没改嫁!在家为我守寡!县太爷感念她贞烈,还给她立了贞洁牌坊呢!”田朴说着说着,涕泪横流,又哭又笑,仿佛积压多年的阴霾一朝尽散。
韩青看着田朴狂喜中带着泪光的脸,由衷地为他高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田大哥,恭喜!苦尽甘来,终有盼头!” 然而,这份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自己心底激起的却是更深沉的涟漪。父亲已逝……娘亲,小妹,你们如今……可还安好?是在苦熬岁月,还是……他不敢深想,一股混杂着思念、担忧与无能为力的酸涩悄然涌上喉头。
“韩兄弟……”田朴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断了韩青的思绪,“我……我厚着脸皮来,是想求你件事。我那侄儿身子骨弱,在丹室打杂怕是吃不消……我想……我想跟你讨点子血蜜,不用多,一小口,给他补补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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