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事脸上那道狰狞的疤似乎都扭曲了几分,他死死压着翻腾的不甘与惧意,终究不敢违逆老者半步。他垂下头,紧抿着嘴,脚步僵硬地跟在那道枯槁的黑衣背影之后。
绿豆儿收了韩青今日割好的蜜筐,小小的身影蹦跳着缀在队伍末尾,渐行渐远。
临行前,刘执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剜过负责看押的弟子。那弟子心头一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沉重的石门在韩青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蜂房内只剩下他,以及几名气息不善、虎视眈眈的看押弟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未散的压抑。
眼见两位执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头,那几名弟子立刻卸下了表面的肃穆,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他们默契地散开,形成一个半圆,缓缓向韩青逼近,将他困在冰冷的岩壁角落。
“小子,” 为首一名三角眼的弟子咧开嘴,声音带着戏谑的狠戾,“蜜呢?藏哪儿了?现在没旁人,识相点,自己交出来,省得爷们儿动手。” 他搓着手指,目光在蜂巢方向逡巡。
韩青背脊紧贴着湿冷的石壁,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各位师兄明鉴,小子并未私藏,方才姚执事不是已经命各位仔细搜过,确实没有。”
“放屁!” 三角眼旁边一个身材粗壮的弟子猛地啐了一口,“搜不到?那是你藏的好!再嘴硬?” 他眼中凶光一闪,毫无征兆地拧身进步,钵盂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捣向韩青柔软的胃部!
韩青瞳孔骤缩,下意识想侧身闪避。然而,脑后劲风袭来!另一个弟子狞笑着,一记阴狠的撩腿,精准地踹在他后腰命门上!巨大的力道让他身体瞬间失衡前冲,胃部结结实实挨了那沉重一击!
“呃!” 韩青闷哼一声,剧痛如电流般炸开,眼前猛地一黑。饶是他筋骨经过长时间食蜜与修习《追星剑谱》打熬,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这一下也痛得他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
他佝偻着腰,如同煮熟的虾米般蜷缩倒地,额角冷汗瞬间渗出。
三角眼上前一步,脚尖恶意地碾着韩青捂在胃部的手背,居高临下,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嗬!还敢躲?骨头挺硬啊!听着,现在,立刻,把蜜交出来!不然……” 他俯下身,气息喷在韩青耳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爷们儿就剁了你,再往上面报个‘畏罪潜逃,拒捕被杀’!死了,也是白死!懂吗?”
韩青蜷缩在冰冷的地面,指节因剧痛而发白,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师兄……小子……真没有……你们……搜过了……”
“跟他废什么话!”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弟子不耐烦地低吼,“刘执事等着交代呢!赶紧宰了了事!还有那条大黑狗,” 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目光扫向角落里警惕伏低、发出威胁低吼的旺财,“拖回去炖了!老子可馋这口狗肉汤了!”
一股暴虐的怒火瞬间冲上韩青头顶,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
杀了他们!
意念几乎要冲破束缚,呼唤蜂巢的死亡之云!但仅存的清明死死拽住了他——这些人若死在此地,局面只会崩坏到无可挽回!
“不行!” 旁边一个略显精明的弟子立刻反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精光,“血蜜!每月份额就那么点,私下交易会上贵得离谱!眼下天赐良机,不把这小子榨干捞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阴恻恻地看向地上的韩青,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既然搜不到,问不出……那就让他自己动手!”
他踱到韩青面前,用靴尖踢了踢韩青的腿:“小子,听好了。现在,立刻,滚进蜂巢里去割蜜!割多少……看爷们儿心情!要是割得爷们儿满意了……”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充满恶意的眼神,“嘿嘿,说不定发发善心,饶你一条小命?”
几人顿时发出压抑而猥琐的哄笑,如同夜枭嘶鸣。
韩青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痛和愤怒微微颤抖,心底却一片冰寒。
饶命?鬼话连篇!无论他割不割蜜,结局都只有一个——死!还要连累旺财!他们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待宰的羔羊,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随意丢弃!
该怎么办?
那精明的弟子见韩青不动,不耐地催促旁边一人:“老三!去库房取避豸粉和固气水来!快!” 随即又狠狠踢了韩青一脚,“废物!还躺着装死?给老子爬起来!把衣服脱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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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深处,老者枯瘦的身影在前,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距离。身后,刘执事低垂着头,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那道刀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豆儿抱着蜜筐,蹦跳的脚步声在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刘酢的思绪如同沸油翻滚:那四个废物!竟让一个割蜜奴反杀了!掌刑师兄姚忠……他那死板的性子,会替自己在师尊面前遮掩吗?若咬死不知情,将所有罪责推给那四个死鬼……师尊会信吗?一丝绝望的念头倏地闪过——逃?随即被他狠狠掐灭。师尊那深不可测、如同深渊般的力量……逃?往哪里逃?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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