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除火毒,迫在眉睫!
外敷的药膏调配并不繁复。他取来石臼,依照李贡所给薄册上的方子,将几味研磨好的药粉与粘稠的蜂蜡、油脂混合。
不多时,便捣出一坨散发着奇异草木腥气、色泽乌黑油亮的粘稠膏体。
内服的丹药则稍费周章。他对照着图样和描述,将几味主药小心称量、混合、揉捏。
没有丹炉,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用掌心温度和灵力小心搓制。
汗珠从额角滑落,滴在粗糙的石台上。
反复尝试后,几颗大小不一、表面不甚光滑的褐色丹丸终于成型,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微苦的药香。
看着眼前的药膏与丹丸,韩青并未急于使用。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锻身洗髓桩……还需练上几日。 唯有将桩功练至火毒浮于体表,这内服外敷的拔毒之法,方能发挥最大效力。
修习《锻身洗髓桩》,绝非《追星剑》那般锤炼筋骨、磨砺技法的过程。它更像是一场对意志与肉体极限的酷刑,一场缓慢而持续的自我熬炼。
每一次摆开那八个奇诡扭曲、反关节般的桩架,都如同将身体硬生生塞进生锈的铁模具。
肌肉在极限拉伸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关节承受着违背常理的压迫,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响。
汗水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如同无数条冰冷的小蛇在皮肤上蜿蜒爬行,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在体表的高温下蒸腾起丝丝白气。
更可怕的是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
好几次,眼前发黑,意识模糊,那维持着扭曲姿势的身体几乎就要彻底垮塌下去。
为了祛除火毒!必须撑下去!
这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淬火的钢针,狠狠扎进韩青近乎涣散的意识中,将他从崩溃的边缘强行拽回。
他咬紧牙关,齿缝间甚至渗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将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维持那非人的姿势上。
痛苦是真实的,收获亦是显着的。
随着桩功日复一日的熬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内部发生的蜕变。
原本略显单薄的肌肉线条变得清晰而富有韧性,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钢丝。
皮膜之下,一股沉凝的力量感在悄然滋生。
最显着的变化,是那股盘踞在经脉深处的燥热感,如同被桩功引动的火山熔岩,开始从丹田深处汹涌地向外扩散、蔓延!
灼热感不再局限于经络!
它如同烧红的烙铁,炙烤着五脏六腑,煅烧着四肢百骸!
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泵动着滚烫的岩浆。
这痛苦,却也是火毒被逼迫至体表的征兆!
与此同时,每日勤修不辍的《追星剑》也在这桩功的熬炼下,悄然攀上新的高峰。
那套原本就已精熟的剑法,如今施展起来,更是多了一股沉雄凝练的根基之力。
剑锋破空,不再是单纯的锐利呼啸,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厚重感,招式转换间,筋骨齐鸣,劲力贯通,圆融如意,隐隐有了一丝“炉火纯青”的宗师气象。
韩青自信,若单论近身搏杀,寻常江湖中那些所谓的好手,绝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县里的一流高手,捕头何宁,自信在他剑下,也是五五之数。两人交手五招,他捅何宁五个透明窟窿。
然而,《锻身洗髓桩》距离大成之境,尚有一段距离。
他不敢懈怠,每日雷打不动,忍受着那非人的痛苦,在牛油烛火摇曳的光影中,进行着这一个时辰的“酷刑”。
另一个生命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那五枚置于朽木苔藓中的刺甲蚤卵,在韩青每日以精血为墨、心神为引的“精血融元术”滋养下,终于迎来了蜕变的前兆。
原本灰白温润的卵壳,此刻已透出一种诡异而妖艳的血红色泽。
透过半透明的壳壁,能清晰地看到内部蜷缩的黑色阴影正在剧烈地蠕动!
那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清晰可见的、带着尖锐倒刺的黑色节肢!
它们时而舒展,时而蜷缩,每一次扭动都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撕开束缚,降临世间。
卵壳表面,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微弱却清晰的搏动,如同五颗即将破土而出的、充满凶戾气息的心脏。
快了……
韩青凝视着那五颗妖异的血卵,指尖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微弱热力,心中了然。
这些汲取了他精血与元气的凶虫,即将破壳而出。
光阴似水,悄然间,一月时光匆匆而过。
《锻身洗髓桩》的八式奇诡姿态,已被韩青硬生生熬炼至筋骨所能承受的极致。
扭曲关节时那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贯通感,仿佛锈蚀的齿轮终于磨合顺畅。
是时候了!
引火毒浮于体表,拔除这附骨之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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