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慌忙依照指令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屏息凝神,垂首肃立。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巨洞,此刻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萤石光芒流动的细微声响。
拜师大典,正式开启。
两侧的执事们率先依序落座,个个神色肃穆。
他们刚坐定,通道两侧那些竖立的刀枪斧钺仪仗、绘着狰狞异兽的旌旗角旗,竟无风自动,凭空缓缓舞动起来,发出低沉而富有韵律的金铁交鸣与旗帜猎猎之声,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为典礼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就在这时,台后转出一人。
正是驱灵门在此地的最高主宰——蛉螟子。他今日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法袍,上面用暗金线绣着繁复的虫形符文,面容依旧枯槁,但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
绿豆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近前,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见到蛉螟子现身,洞内所有弟子,无论是新晋还是老徒,无论是在座执事还是肃立新人,齐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躬身抱拳,声音洪亮地齐声道:“恭迎师尊(师祖)法驾!”
声浪在巨大的洞窟中回荡,显得格外庄重。
紧接着,又一人自台后迈步而出。
此人身材极为高大魁梧,几近九尺,肩宽背厚,站在那里便如一座铁塔,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然而他的面容却与身材截然不同,生得颇为憨厚,圆脸阔口,鼻直眉浓,一双大眼显得很是淳朴。
他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淡紫色锦缎袍服,袍袖宽大,行动间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透着一股沉稳如山岳般的气度。
他便是蛉螟子座下大弟子。
姚忠作为掌刑执事,当仁不让地担任司仪。
他步至高台前沿,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硬,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下众弟子,声音洪亮而毫无波澜,开口道:“吉时已至,拜师入门,传承道统,乃我驱灵门千秋大业之根基。
今日,尔等新晋弟子,蒙师门不弃,收录门下,当恪守门规,勤修不辍,光大师门!现在,呈——宗门海底!”
他话音落下,四名身材健硕的内门弟子合力从台后抬出一本巨大的书籍。
那书册并非纸质,而是由不知名的暗褐色兽皮鞣制而成,书页极厚,边缘磨损严重,显是年代久远。封面与书脊上镶嵌着古老的金属饰件,刻画着难以辨认的符文。
整本书散发出一种沉重、古朴、蛮荒的气息,四名弟子抬得甚是吃力,步伐沉重。
队列中一个新弟子忍不住小声嘀咕:“为何不用驱物术直接搬上来?岂不方便?”
旁边一位执事听到了,低声呵斥:“噤声!那宗门海底乃是用绝灵之物混合诸多秘材制成,万法不侵,任何术法对其无效,只能以人力搬动!此乃彰显对祖师及门规的敬畏!”
巨书被稳稳放置在台中央特制的玉架上。
书页摊开,可见上面用一种暗沉如凝血的字迹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姚忠继续主持,声音回荡:“落座,开典录名!”
众人再次落座。
姚忠拿起一份名册,开始唱名。
每叫到一个名字,便有一名新弟子应声出列,快步上前,在台前恭敬跪下。
姚忠便会清晰通报:“新晋弟子,某某某,奉于祖师蛉螟子法座下,拜入某某某执事门下为徒。”
随后,药房的宋执事便会走上前。
他手中持握着一支巨大的毛笔。
那笔杆似玉非玉,似骨非骨,呈暗黄色,油润光亮,显然经历了漫长岁月和无数次的持握,笔锋则是一种不知名的深紫色毫毛,凝聚时隐隐有血光流动,透着一股极其古老而诡异的气息。
宋执事执此大笔,对着跪地弟子的额头凌空一点。
那弟子便浑身一颤,只觉得眉心微微一痛,一滴殷红的精血便自眉心沁出,仿佛受到无形牵引,化作一道细小的血线,精准地没入那巨大的笔锋之中。
接着,众人便看到宋执事挥动那支仿佛饱蘸了血墨的大笔,在宗门海底相应的位置,郑重写下该弟子的名字。
韩青注意到,书页上的名字颜色有深红,也有漆黑。
后来他才知晓,那鲜红色的代表仍在世的弟子,而漆黑的,则意味着已然道消身殒。
流程进行得很快,很快便叫到了韩青的名字。
韩青出列,上前,跪下。
姚忠通报:“新晋弟子,韩青,奉于祖师蛉螟子法座下,拜入马七执事门下,为大弟子。”
宋执事执笔,对着韩青眉心凌空一点。
韩青只觉眉心似被细针轻轻一刺,一滴温热的精血渗出,化作血线被吸入笔端。
宋执事随即挥笔,在那厚重的兽皮书上,马七的名讳之下,以那特殊的“血墨”,写下了“韩青”二字,字迹鲜红。
韩青叩首后,退归队列。
不久,唱名声再次响起:“新晋弟子,田朴,上前!”
田朴依言出列,上前,跪下,动作略显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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