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窟深处,时间仿佛凝固。
韩青与占据着田朴身躯的黑觋相对而立,四目交汇,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韩青紧握着袖中的黑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而对面的“田朴”,眼神幽深如古井,嘴角却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这诡异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息,只有远处百死窟传来的隐约嘶嚎作为背景。
忽然,黑觋操控着田朴的脸庞,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近乎撕裂的笑容,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嗬嗬……好小子,有胆色,有算计,倒有几分老夫当年尚未陨落时的风范。”
他顿了顿,语气竟带着一丝欣赏般的妥协:“罢了,你的条件,老夫答应了。这胖子的躯壳,笨重滞涩,老夫也早就住得不耐烦了。”
韩青心中戒备未减,反而更加警惕,他沉声道:“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若你将旗子拿到手,即刻翻脸不认人,我又能奈你何?”
黑觋嗤笑一声,带着千年老鬼的傲然:“哼,老夫黑觋行事,还不屑于诓骗你一个练气期的小辈。况且,日后许多琐事,尚需你代为奔走。你若不信,老夫大可以继续寄居于此,对这胖子而言,不过是魂魄被日渐消磨殆尽罢了。”
这话语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却也透露出他确实需要韩青这个合作者。
韩青心念电转,权衡利弊,最终咬牙道:“好!我便信你一次!但你要记住,若你敢反悔,或对我兄弟二人不利,我拼着一切,也要将你的存在公之于众!以你如今的状态,恐怕还对付不了真正的筑基修士吧?”
“哼!无知小辈!”
黑觋冷哼一声,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却也不再争辩。
只见他操控着田朴的身体,双手猛然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霎时间,一阵令人牙酸的“库库咔咔”声从田朴体内传出,仿佛筋骨血肉都在被强行扭曲、重组!
田朴的面容剧烈地扭曲变幻,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时而迷茫。
数息之后,所有的异响戛然而止。
田朴那原本被黑觋掌控时显得僵硬阴鸷的气质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带着几分茫然和极度虚弱的疲惫感。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
“田大哥!”
韩青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想要搀扶。
这时,一个清晰却不再依附于肉体的声音,直接从虚空中传来,正是黑觋:“他无妨,只是魂魄被压制太久,骤然回归,有些虚弱罢了,休息片刻便好。”
果然,田朴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发出了一声微弱而沙哑的呻吟:“呃……”
韩青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田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田朴抬起头,看着韩青,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委屈,声音带着哭腔:
“韩、韩兄弟……是、是我……我……我终于能……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老天爷,可憋死我了!你是不知道……”
他话未说完,黑觋不耐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废话少说!旗子!”
韩青看了一眼虚弱但眼神清明的田朴,又看了看虚空,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那杆乌黑小旗从袖中取了出来。
就在黑旗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异变再生!
只见瘫坐在地的田朴,其口、鼻、耳中,猛然涌出大股大股浓稠如墨的黑烟!
这黑烟如有生命般,迅速脱离田朴的身体,在空中扭动汇聚,发出一阵欢愉般的嘶鸣,随即如同百川归海,猛地投向那杆悬浮的黑旗!
黑旗接触到黑烟,仿佛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旗身剧烈震颤,乌光大盛!
原本只有寸许长短的小旗,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杆三尺余高、旗面猎猎作响、绣着诡异暗红纹路的大幡,竖立在半空,散发出远比在洪江手中时更加强大和邪异的气息!
“哈哈哈!舒服!这才是本座应有的居所!”
黑觋畅快淋漓的笑声从幡中传出,充满了解脱与力量感。
韩青护在田朴身前,警惕地看着那杆妖幡,朗声道:“黑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幡中传来黑觋傲然的声音:“哼!小子,放心便是!我黑觋一言九鼎,还不屑与你这小辈食言!”
话音未落,那杆黑幡开始急速旋转,越缩越小,最终再次变回尺长短,旗面自动卷起,紧紧缠绕在旗杆之上。
紧接着,只听“咻”的一声轻响,它竟化作一道乌光,最终变成一根看似普通、通体乌黑的簪子,稳稳地插在了田朴略显散乱的发髻之上。
“这胖子和那小娃娃的事,老夫自会设法,助他们脱离二虫室。”
黑觋的声音直接从发簪中传出,变得低沉而直接,“而韩青你,需继续为老夫搜寻并购买清单上的物资!不得有误!”
韩青看着田朴茫然地摸着头上的发簪,咬了咬牙,应承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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