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立在那里,身形随着光晕微微波动,仿佛风中烛火,随时可能消散。
紧接着,一个声音,直接在韩青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空灵、悠远,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带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慈祥、平和,甚至隐隐蕴含着一丝超脱凡尘的神性。
那老者虚影缓缓开口,目光似乎落在了韩青身上,又似乎穿透了他,望向了无尽的虚空,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探寻:
“尔……乃吾几世孙耶?”
韩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狠狠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冲击和体内的异变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但眼前那清晰无比、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老者虚影,以及脑海中那直接响起、充满威严与慈祥的声音,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老者虚影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说,他此刻的状态也无法进行复杂的交流。
他见韩青没有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依旧空灵而慈和,仿佛在安抚受惊的晚辈:
“娃娃,莫要惊慌,莫要害怕。吾并非生人,亦非鬼魅。此乃吾坐化之前,剥离出的一缕残魂执念,依附于本命法宝‘金焰轮’之上,苟存于世。
如今金焰轮注入尔身,吾这一缕残魂能量耗尽,不久之后,便要彻底消散于这天地之间,重归轮回了。”
韩青听着这匪夷所思的话语,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残魂?执念?这些传说中的词汇,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老者虚影说完,并未再打量韩青,而是缓缓转过身,开始在这高台之上,如同生者般踱步。
他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沧桑与落寞,扫过这间他沉睡了三百年的洞府。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盘绕高台、庞大如山岳的双尾火毒锦宫枯骨时,虚影明显震颤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伤与怀念,仿佛在追忆与这灵兽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冰冷的骨骼,但虚幻的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中充满了道不尽的遗憾与释然,仿佛放下了最后的牵挂。
他像是在对韩青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种勘破红尘的苍凉:
“尔能见此时之吾……说明吾身……已死百年之久矣……大道断绝,魂归冥冥,再无……复生之可能……”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激昂而复杂,带着一种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与宣告:
“噫吁嚱!求仙问道,幻梦一场!从此之后,这茫茫世间,再无……弄焰真人耶!”
“弄焰真人……” 韩青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号,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霸气与最终落幕的悲凉。
随着这声宣告,老者虚影的身形开始变得更加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边缘处甚至开始有细碎的光点逸散开来,如同风中飞絮,显然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
他猛地转过身,那变得有些模糊但依旧锐利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韩青身上,语气变得急促而郑重:
“亦不知,尔是吾第几世之孙裔……但这些,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了。”
他的虚影指了指韩青胸口那金色的火焰纹身,“尔既能触动吾最后设下的血脉禁制,引得‘金焰轮’入体,说明吾留于此地的血脉……已然凋零衰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但很快被一种交代后事的决绝所取代:
“吾孙!时间无多,吾接下来要与尔分说之事,关乎吾之来历、此间因果,乃至尔未来之道途!尔需凝神细听,一字一句,牢记于心,绝不可遗忘一处!”
韩青此刻已然明白,这并非幻觉,而是三百年前这位先祖大能,跨越时空的最终嘱托!
他强压下体内的不适与心中的惊涛骇浪,挺直脊梁,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即将消散的虚影,用力点了点头。
老者虚影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随即用那越发空灵、仿佛随时会中断的声音,清晰而快速地讲述起来:
“吾之名号,方才已言,乃弄焰真人!俗家姓名,武堃!吾之本源,并非南疆修士,而是来自千空域,乃域内大宗紫金门之内门长老!”
“当年吾坐化之前,修为已达结丹中期巅峰!奈何寿元将尽,大道在前,却无力突破。为搏那一线生机,吾远赴这南疆地域,寻求突破机缘。”
“彼时,南疆修行界,因一事而轰动!传闻有一异域结丹修士,被空间裂隙中的狂暴罡风卷至此境。更令人震惊者,乃是此人骨龄竟不过百!”
“百年结丹!” 武堃的残魂语气中,即便时隔三百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与向往,“在我等所处这一方天地,便是百年筑基的修士,也不算愚笨。百年结丹,闻所未闻!此消息一出,四方云动,无数结丹同道,包括老夫在内,皆蜂拥而至这南疆,妄图寻得此人,或结交,或……夺其机缘,窥其法门,以求壮大道基,延寿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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