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手记:永和四年惊蛰,星盘紊乱,紫微移位)
她颤抖着触碰眉心——那里本该有系统运作时细微的电流感,如今只剩一片死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到异世时系统温柔的指引,除妖遇险时精准的战术分析,甚至在她失眠的深夜,那个会讲星际笑话的电子音...所有数据流都凝固成冰冷的沉默。
与此同时,钦天监的星台上,那明正凝视着掌心流转的蓝色光团。小六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那明,融合已完成。但目标个体的情感模块产生强烈波动,建议...”
“继续监测。”那明合拢手掌,星光从指缝间漏下,“不必告知。”
她转身时,祭袍扫过星盘,恰好掩盖了代表廖兰月的那颗辅星突然黯淡的光芒。
廖兰月开始出现幻觉。批阅卷宗时,耳边会突然响起熟悉的提示音;占星时,总错觉会有数据分析浮现在视野角落。最可怕的是某个深夜,她竟对着空气脱口而出:“系统,推演明日天气——”话音未落,自己先惊出一身冷汗。
(太医院密档:大祭司近日脉象紊乱,然无实质病灶)
那明送来安神茶时,廖兰月正盯着铜镜发呆。镜中人眼底的青黑连脂粉都掩盖不住。
“最近...总觉得少了什么。”廖兰月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像被挖走一块骨头,却找不到伤口。”
茶雾氤氲中,那明看见她手腕上有一道淡蓝色的纹路——那是系统绑定者特有的能量印记,正在缓慢消退。
“会好的。”那明将茶盏推近些,菊花在水面舒展如初雪,“我记得你说过,最初没有系统时,你也独自解开了玄武殿的千年阵法。”
廖兰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迅速熄灭:“那不一样...那时候我不知道...”
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后半句化作一声叹息,融在茶香里。
冬至祭典那日,百官惊异地发现大祭司没有使用惯用的星盘。廖兰月仅凭一柄桃木剑和二十八枚铜钱,竟推演出比往年更精准的星象。当她在祭坛上起舞时,有宫人发誓看见她周身浮现出幽蓝的光纹。
那明端坐于观礼席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前方。
夜半时分,廖兰月独自登上观星台。寒风掀起她的祭袍,露出腰间一道崭新的蓝色印记——那是系统残留的能量,与她自身的巫力融合成的奇异图腾。
“原来你一直都在。”她轻抚印记,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只是换了个形式。”
远处宫墙上,那明静静收回目光。小六在她识海中发出疑问:“不告知真相真的好吗?”
“有些蜕变,”那明转身没入阴影,“必须独自完成。”
星光下,两位祭司的背影朝着相反方向延伸,却又奇妙地笼罩在同一片银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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