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晨雾未散，朱雀街侧已传来马蹄声。秦柔绚着青灰布袍，腰束鹿皮带，发间一枚桃木簪，簪头雕着一朵半开樱——那是她亲手雕的，也是她唯一的。
布袍宽大，风一吹便贴在身上，显出瘦却挺拔的脊背。她策马过市，去的是南郊码头——那里有新到的女行船要卸货。船桅上，字旗猎猎，胭脂红在晨雾里像一簇不肯熄的火。
码头人声鼎沸，女水手赤足扛包，女账房拨算盘，女杂役抬货箱，皆着统一青布短衫，胸口绣一朵小樱——那是她的，也是她们的。
第一船货卸完，她当众打开账箱，把整整三千两白银全数推给随船而来的边地女塾使：
北疆女孩，也要读得起书。这笔钱，建塾、买书、请先生，不够再找我。
三千两，是她这船货的全部利润。
围观者咋舌，她却只是拂袖上马：千金散尽，还复来。女子兜里有钱，脚下才有路。
京中无豪宅，只有——原是一座废弃寺院，她出钱买下，改作女学兼客舍。门楣上她亲笔题字：
愿天下女子，至此皆为归人，不为过客。
园内无雕梁画栋，只有：
- 一排青砖教室，黑漆漆，写满算术公式；
- 一座骑射场，女学员每日清晨拉弓，弦声如琴；
- 一间大厨房，女厨子们边切菜边背《元熙律》；
- 一座小小梅圃，花开时，她便把酒其间，对花自酌。
她常住的书斋，名归己斋——斋内仍无绣架、仍无胭脂，只有：
- 一张北疆地图，插满小红旗，每一面旗，都是一支到达的女商驼队；
- 一架铁胎弓，弓弦常换，常拉常新；
- 一排账簿，从女商合股第一册第七百三十册，本本有她朱笔批注，墨迹尚湿。
她有车，却更爱骑马；有船，却更爱徒步。
三十年，她走遍了：
- 北疆雪原，驼铃与女商旗并列；
- 南疆雨林，女水手砍藤开路；
- 西域沙海，女驼工掘井取水；
- 东海渔港，女船长扬帆出海。
每到一个州县，她必先问：
此处可有女塾？若无，我建。
于是，地图上，一朵又一朵标记，连成一条——
女子行走天下的路。
她当众说过：我若爱一个人，必是那人能与我并肩看江山，而非要我低头看裙摆。
求娶者众，她一律以合股契约回敬：
- 愿与我共营江山，再谈风月；
- 不愿，请回。
她把写成合伙文书：
- 甲方：秦柔绚；
- 乙方：未知；
- 内容：共营商网，共分红利，共看江山；
- 备注：不冠夫姓，不入深院，不低头。
她选择爱世界——
- 爱江山：把商税变成女塾，把女塾变成江山；
- 爱众生：把零散女子聚成商网，把商网变成行规；
- 爱女子的笑声：让笑声从深院传到瓦上，从瓦上传到金殿。
最后一程
腊月七，她七十岁。
雪落京城，她披白狐裘，策青骢马，最后一次巡视女商合股会。
马蹄踏雪，作响，像三十年前第一次巡船。
她停在梅圃前，指尖轻触老梅——树干上，刻着一行小字：
秦柔绚，曾为人妻，终为己身。
最后一句话
她召来学员，只说一句：
记得自己名字，记得归己归心。
声音不高，却传遍柔园，传遍江山。
最后一杯酒
她自斟自饮，对梅而笑：
江山已听笑声，我可归己。
饮尽，杯落，人倚梅而眠——雪落满肩，像一层白绫，也像一层——
新天。
她葬于梅下，无碑，无谥，只刻名：
秦柔绚。
梅花开时，花瓣落在墓上，像一场——
永不凋零的——
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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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回到系统空间，小六照例开口：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回归空间。你的降临为任务世界注入新火，助推社会跃迁，文明前行。
任务圆满，奖励发放——磐核之心。
颁奖词：万物崩碎，此核独存；自此，你的意志有了磐石之基。
那明挑眉：好东西。
小六点头：那当然。
走，下一站。
收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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