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灵兽的利爪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贯穿了林夏的左肩。剧痛瞬间炸开,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猩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坚硬的甲壳撕裂肌肉、擦过骨头,一股带着腐败甜腥的寒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冻结。耳边村民的尖叫、赵乾的怒吼、铜铃的嗡鸣都变得遥远模糊,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绝望的跳动——咚…咚…咚…
“祖母!”林夏嘶吼着,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而是因为被镣铐锁在祭坛中央、暴露在噬灵兽阴影下的老妇人。他挣扎着,被利爪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狰狞的兽口带着腥风,滴淌着粘稠涎液,朝祖母的头颅咬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炸裂!
是露薇!
她悬浮在祭坛边缘,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躁动不安的灵气旋涡。少女的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强行挣脱束缚并驱动力量对她负担极大。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目标不是噬灵兽,而是祭坛旁边那台闪烁着冰冷光芒的暗晶监测仪!
“嗡——!”
监测仪顶部用于抽取环境样本的金属导管,在露薇灵气的精准牵引下,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精准无比地插进了噬灵兽那只闪烁着贪婪凶光的巨大眼瞳之中!
“嗷呜——!!!” 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震彻整个广场。噬灵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贯穿林夏的利爪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拔出。腥臭的、混合着墨绿色粘液和暗红血液的液体如同喷泉般从它的眼窝和伤口处喷涌而出,飞溅得到处都是。
这些蕴含着高浓度黯晶污染的能量液体如同强酸,一接触到祭坛古老、刻满符文的石质表面,立刻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冒出滚滚浓烟。那些繁复、神圣、凝聚着花仙妖与古老信仰力量的符文,在黯晶溶液的腐蚀下,如同被投入火中的羊皮纸,迅速变黑、消融、剥落!
嗡——!
就在符文被大量侵蚀破坏的瞬间,整个祭坛广场的地面,突然亮起了更加古老、更加复杂、也更加黯淡的光芒!无数粗壮的、散发着微弱银辉的根须状光纹从地底深处浮现、蔓延、交织,瞬间覆盖了被腐蚀的区域,仿佛某种沉睡的巨物被强行惊醒!一股苍茫、厚重、带着悲怆气息的力量波动席卷开来。
古代花仙妖封印阵激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暂时抑制了黯晶溶液的进一步侵蚀,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力场,将痛嚎翻滚的噬灵兽和林夏、以及祭坛中心的祖母暂时隔开。
“就是现在!” 林夏强忍剧痛,趁着噬灵兽被剧痛和突然激活的封印阵震慑的瞬间,爆发出全部力气,猛地扑向祖母,用身体挡住她,同时双手奋力去掰她手腕上的镣铐。冰冷的金属触感,祖母虚弱的体温,以及肩头那喷涌鲜血、带着噬骨寒意的伤口,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另一边,从破损监测仪涌出的黯晶溶液并未停止。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溪流,顺着祭坛的裂缝疯狂涌出,接触到广场边缘被践踏过的泥土和杂草。
异变陡生!
那些泥土和杂草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又像是被某种黑暗力量催化,瞬间疯狂滋长、扭曲、变异!一根根粗壮如蟒蛇的藤蔓破土而出,它们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表面布满粘液和凸起的、搏动着的血管状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血疫藤蔓的尖端,没有叶片,反而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漆黑如墨的花苞。
“咿——呀——!!!”
刺耳、尖锐、充满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尖叫声,毫无征兆地从那些黑色花苞中爆发出来!那不是风吹过孔洞的声音,而是仿佛无数灵魂被禁锢其中发出的绝望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植物”的凄厉叫声,比任何野兽的咆哮都更能刺穿人心。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的村民中炸开,他们捂着耳朵,惊恐地看着那些扭动尖叫的黑色花苞,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妖术!是那个花妖的妖术!” 赵乾趁机声嘶力竭地煽动,尽管他脸上的惊恐不比其他村民少。“她引来了怪物,又在施展妖法!杀了她!砸死这个瘟疫之源!”
恐惧和愚昧是暴力的最佳催化剂。被恐惧吞噬理智的村民们,忘记了刚刚露薇引开噬灵兽救下林夏祖母(虽然他们没看清具体,但那道银光和噬灵兽的痛嚎是实打实的),也忘记了那些铜铃曾是他们驱疫的希望。他们抓起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石块、断裂的木棍、甚至是从倒塌房屋上掉落的瓦片——带着被煽动起的狂热和恐惧,狠狠地朝着悬浮在祭坛边缘、脸色惨白的露薇砸去!
“露薇!小心!” 林夏刚帮祖母解开一只手的镣铐,回头看到这一幕,心胆俱裂。他下意识地想冲过去,但肩头的剧痛和失血让他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露薇看着如雨点般袭来的杂物,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极致的疲惫。她厌恶人类,此刻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憎恶的根源——愚昧、忘恩负义、易受蛊惑。但她不能躲,也不能任由这些杂物击中打断她的施法。噬灵兽还未解决,封印阵刚刚激活,林夏和他的祖母还在危险之中,那些尖叫的黑苞更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邪恶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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