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撕裂:抱着露薇冰凉的身体,那句“人类…不值得拯救”再次在林夏耳边回响,与石碑上“林秋月”的名字交织缠绕。祖母竟是灵研会的创始人之一?是她主导了那些实验?是她将苍曜变成了夜魇?露薇知道多少?她治愈时暗中导入体内的毒素…是为了自救,还是真的在憎恨人类?信任的锁链上,无形的毒刺正在疯狂滋生。
“别让他们跑了!” 赵乾的怒吼打破了短暂的死寂。能量树根的屏障随着枯死古树的彻底倒塌和露薇的昏迷开始迅速消散。烟尘稍落,赵乾和那些被煽动得再次陷入愤怒的村民,正手持着各种武器,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他们看着枯萎的大地,看着昏迷的花仙妖,看着抱着她的林夏,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憎恨和一丝贪婪。
林夏环顾四周:枯萎的广场、倒塌的古树废墟、暴露的断裂石碑、昏迷的祖母、怀中的露薇、自己肩头狰狞的伤口和诡异的妖化花刺、以及虎视眈眈的敌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露薇背在背上。少女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但林夏却感觉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他扯下衣襟,草草缠住自己还在渗血的肩头,同时将祖母也半扶半抱地搀扶起来。老妇人虚弱地喘息着,意识模糊。
“走!” 林夏低吼一声,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祭坛广场边缘、通向村外山林的小路跌跌撞撞地冲去。
“拦住他!”
“抓住花妖!”
“别让瘟源跑了!”
村民和灵研会的爪牙呼喝着追了上来。石块、木棍呼啸着从身后飞来。林夏咬着牙,利用倒塌的祭坛石块和残留的能量树根虚影作为掩护,艰难地向村外挪动。每一步都牵动着肩头的伤口,每一次奔跑都感觉那截新生的花刺在皮肤下蠢蠢欲动,仿佛要刺穿他的血肉破体而出。
就在这时,那个额头裂开月光竖瞳的盲眼老巫婆,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林夏逃亡路径的阴影处。她枯瘦的身影仿佛与这片枯死的土地融为一体。
林夏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想要绕开。然而,老巫婆的动作更快。她没有攻击,也没有阻拦,而是在林夏即将经过她身边时,猛地伸出那只枯瘦如柴、布满皱纹和污垢的手,狠狠地按在了林夏妖化的右肩上!
“呃啊——!” 剧烈的刺痛感瞬间从肩胛骨那截花刺的位置传来,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直接插进了骨头!林夏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跪倒在地。那截新生的透明花刺,在老巫婆的手掌下,似乎被强行激活了某种联系,微微震颤着,发出细微的嗡鸣。
老巫婆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死死按住林夏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前进。她那只流淌着银色辉光的竖瞳,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林夏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飞速流转。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语。
“你…你想干什么?!” 林夏挣扎着,试图甩开那只枯手,但对方的力气如同铁钳。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呼喝声清晰可闻。
终于,老巫婆停止了念诵。她那只月光竖瞳中,银色的辉光突然变得极其刺眼,紧接着,一道细小的、如同血线般的银芒,竟然从那竖瞳的边缘缓缓流淌下来,划过她沟壑纵横的脸颊,如同流淌的银色血泪!
“嗬…嗬…” 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按在林夏肩头的手掌也因用力而剧烈颤抖。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干裂的嘴唇凑到林夏耳边,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一字一句地扎进林夏的脑海:
“去…腐萤涧…找…白鸦… 问他…苍曜…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巫婆按在林夏肩头的手猛地松开,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额头上那只月光竖瞳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闭合,只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她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苍曜怎么死的?!” 林夏的大脑一片轰鸣!夜魇不是苍曜?苍曜已经死了?那夜魇是谁?这和老巫婆说的“苍曜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白鸦又知道什么?!一连串的爆炸性问题瞬间挤满了他的思维,让他几乎忘记了身后的危险和肩头的剧痛。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带着硫磺和灰烬气息的狂风猛地从身后卷来!是燃烧的灵研会旗帜!
那面绣着灵研会徽记、象征着人类科技对自然灵脉探索(或者说掠夺)的旗帜,在之前的战斗中已被点燃,此刻被狂风吹卷着,如同一只燃烧的火鸟,翻滚着掠过林夏的头顶,朝着村外的黑暗飞去。
夜风呼啸,吹散了浓烟,也吹起了旗帜燃烧后产生的、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这些灰烬在夜空中飘散、旋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并未立刻消散于黑暗。
林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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