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悬浮在空中的夜魇魇,身体猛地一晃!覆盖着黑色晶体的那条手臂上,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甚至爬上肩头!暗紫色的能量如同血液般从裂纹中喷涌而出!他周身粘稠的黑暗剧烈翻滚、稀薄,连带着悬浮的浮空城废墟残骸都向下坠落了一大截!
白鸦,或者说那曾经神秘莫测的药师、潜伏的文书、伪装的巫婆,用自己残存的一切——生命、灵魂、执念——化作这最后的靛蓝蝶葬,强行卡住了灭世熔炉的齿轮,重创了昔日挚友,也为这片摇摇欲坠的世界,争取了……也许只是片刻的喘息之机。
光芒散尽。
原地只留下几片缓缓飘落的、如同枯叶般失去光泽的靛蓝色蝶翼残影。
林夏站在原地,右手背上的月牙烙印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妖化右臂的晶簇虽然仍在,却失去了之前的狰狞狂暴,只是覆盖着,如同冰冷的铠甲。他怔怔地看着白鸦消失的地方,又低头看向自己右手背上那本已经彻底融入烙印、消失不见的日记本位置,脑海里回荡着白鸦临终的话语——“你祖母…才是最初的罪人…”
巨大的冲击和迷茫席卷了他。
露薇踉跄着走到他身边,看着地上那几片消散的蝶翼,又看向远处那暂时陷入混乱和反噬、气息剧烈波动的夜魇魇,最后目光落在林夏身上,看着他手背那枚全新的契约烙印,银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句低语:“他…用自己…阻止了最坏的可能…暂时。”
而高空之上,深海女皇端坐在巨型水母伞盖下,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三叉戟的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猩红的瞳孔扫过混乱的地核熔炉入口,扫过受创的夜魇魇,最后停留在林夏身上,停留在他那只奇特的妖化手臂上,眼神深处,第一次出现了浓烈的忌惮和…一丝贪婪?
地脉的悲鸣并未停止,黯晶黑潮也只是暂时凝滞。熔炉虽被卡住,但毁灭的倒计时,仍在滴答作响。只是,舞台上的演员,他们的位置、力量对比和内心,都因为白鸦这最后的、自我牺牲的绝唱,而彻底改变。
黯晶淹没了灵脉,但希望的星火,似乎也在这片绝望的污浊中,极其微弱地……重新点燃了。
靛蓝蝶翼的残影彻底消散在污浊的风中,只留下地底深处熔炉被强行卡住的、沉闷而危险的嘶吼,以及战场上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夏依旧僵立着,右手背上的月牙烙印传来温润的触感,与之前那灼烧灵魂的契约枷锁判若云泥。但这股新生的联系,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冰冷和混乱。白鸦临终的话语——“你祖母…才是最初的罪人”——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将记忆深处那个慈祥、坚韧、为青苔村耗尽心血直至染病的祖母形象,狠狠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灵研会…永恒之泉计划…亲手剥离苍曜的人性…炼成夜魇魇…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入他信仰的基石。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支撑他一路走来的,是对亲人的守护,是对家园的责任,是对人类文明(尽管它有缺陷)的归属感。而现在,这一切的源头,他心中最纯净的灯塔,似乎才是最深沉的黑暗渊薮?那个总是抚摸着他头发、讲述着自然与人类和谐相处故事的祖母,会是制造了夜魇魇这个灭世怪物的元凶?
“呃……”他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就在这心神剧烈震荡的瞬间,那枚融入他契约烙印的、白鸦的皮面日记本,仿佛被他的痛苦和混乱激活了!
嗡!
一股冰冷而庞大的信息洪流,并非通过眼睛阅读文字,而是直接以记忆碎片的形式,蛮横地冲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景象一:冰冷实验室。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巨大的琥珀容器里,浸泡着……花仙妖残破的翅翼!那翅翼上流转的银色光泽,与露薇的力量何其相似!一个穿着灵研会首席研究员白袍、气质干练而眼神锐利的中年女子背影(林夏的心脏骤然紧缩——那背影的轮廓,分明是年轻时的祖母林晚秋!),正对着实验台上的一个复杂装置快速记录。装置的核心,是一块闪烁着不稳定银芒的晶石碎片。旁边,一个身穿药师袍、脸上带着疲惫和挣扎的年轻人(白鸦!更年轻,脸上没有后来的沧桑,眼神尚存清澈)正低声劝阻:“晚秋,停下来!这力量太危险了!苍曜他……”
景象二:月光花海深处。 月华如水。年轻的苍曜(那时他还是露薇和艾薇的导师,眼神温和睿智,周身流淌着宁静的自然气息)正坐在一株巨大的银色花苞旁,轻声对花苞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花苞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画面边缘,林晚秋的身影隐藏在树影中,她的眼神不再是实验室里的狂热,而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渴望和决绝的复杂火焰。她手中紧握着一块奇特的、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黯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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