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线里,是年迈的祖母,在灵研会最深处的档案室里,颤抖着划掉了关于“活体兵器”计划中林夏的名字,泪水滴落在发黄的纸页上。
还有一条……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可思议坚韧的线,里面是夜魇魇……不,是苍曜,在彻底堕入黑暗的前一刻,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即将枯萎的月光花,眼中闪过的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与留恋。
这些光点,在无边无际涌来的黑暗可能性中,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耀眼得如同黎明前的星辰。
林夏闭上了眼,不再抗拒那强大的吸力。
他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那些光点之上,集中在了他与露薇初次相遇的花海,集中在了每一次并肩作战的信任,集中在了绝望中彼此扶持的温暖……
“露薇……”
“艾薇……”
“苍曜导师……”
“祖母……”
“白鸦……”
“还有……所有挣扎求生的人们……”
“我们的故事……不该就这样结束!”
他如同一颗投入烈焰的种子,主动撞向了那沸腾的、代表着最终审判的收束点。
前所未有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剧烈的信息爆炸中,林夏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由纯粹“意义”构成的旋涡。成败、善恶、爱恨、生死……这些概念失去了边界,疯狂地搅拌、重组。
他能做的,只有死死守住心中那些温暖的、明亮的记忆碎片,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抱住几块救命的浮木。他将自己的意识敞开,不再试图去“控制”或“对抗”收束的洪流,而是尝试去“感受”它,去“理解”那些涌入的负面可能性中蕴含的痛苦与绝望,并用自己的经历去回应、去共鸣。
他感受到了某个时间线里“赵乾”在权力欲望中扭曲的痛苦,感受到了某个“灵研会成员”在狂热信仰下的迷茫,甚至感受到了“虚无之潮”那吞噬一切的冰冷背后,所隐藏的、对“存在”本身的恐惧……
理解,并不意味着认同,但却能消解一部分纯粹的对抗。
在这个过程中,他右臂的月光黯晶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长、绽放,莲叶舒展,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光芒,这光芒中同时蕴含着生命的滋养(花仙妖)、冰冷的秩序(黯晶)、星辰的浩瀚(星灵)以及机械的精准(灵泉),它本身就成了一个微小的、平衡的“宇宙模型”,暂时地在收束的混沌中,开辟出了一小片稳定的“奇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性的撕扯感开始减弱。
汹涌的洪流渐渐平息,汇入了一条虽然波涛汹涌、却不再四分五裂的“主干道”。
收束……完成了。
林夏的精疲力竭的意识,如同退潮后被抛上岸边的贝壳,缓缓沉淀下来。
他成功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平衡了多少负面,也不知道未来的道路将走向何方。但他确是在最后的关头,没有让黑暗彻底吞噬光明。主时间线虽然背负了沉重的负担,变得危机四伏,前路布满荆棘,但它……依然存在。依然有着继续向前延伸的可能性。
代价是……他感觉自己与原先世界的联系,变得异常稀薄和遥远。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一个高悬于时间之上的存在,能模糊地感知到主线的发展,却难以再直接介入。
他看到了,在收束后的新时间线里:
露薇在永恒之泉畔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一种深沉的、跨越了无数悲伤的疲惫。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虚空,轻轻唤了一声:“林夏?”
夜魇魇的力量在短暂的暴涨后,陷入了某种混乱,他似乎同时承载了更多苍曜的记忆与情感,变得不再那么纯粹地充满毁灭欲。
灵研会的残余势力在整合,但内部出现了新的、基于对收束中涌现的“真相”的不同理解而产生的分裂。
而艾薇的星灵印记,似乎与某条来自深空的呼唤连接得更加紧密了……
世界,在一个更加复杂、更加艰难、但也蕴含着一丝微弱新希望的节点上,重新开始了运转。
林夏的意识漂浮在时间的彼岸,感到一种无尽的孤独与疲惫,但同时也有一丝微弱的慰藉。
他守住了……继续讲述故事的资格。
只是,他该如何回归?或者说,以何种形态回归?
他的旅程,远未结束。而下一次挑战,或许将超越时间本身。
林夏的意识在时间的彼岸漂浮,如同迷失在星海中的孤舟。收束的洪流虽已平息,但其带来的信息过载与灵魂层面的撕裂感并未完全消失。他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宏大战争后的幸存者,战场已然寂静,但耳鸣中仍回响着刀剑的嘶鸣与生命的呐喊。
他尝试着去“触摸”那条刚刚稳定下来的主时间线。这种感觉很奇妙,并非用眼睛去看,也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一种更直接、更本质的感知。他能“感觉”到时间线如同一条温暖而伤痕累累的巨蟒,在虚无的河床上缓缓前行。它比收束前显得更加“粗壮”,但也更加“沉重”,仿佛背负着无数平行世界遗落的悲伤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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