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聚焦,锁定在一条极其微小的、本该迅速湮灭的时间支流的末端。那是世界终末的景象:大地崩裂,海洋沸腾,天空被黯晶与灵能交织的暴虐能量撕碎。幸存者们聚集在最后的避难所——一个由灵械城残骸和古老结界勉强支撑的堡垒中。露薇(或许是某个循环中的露薇)力量耗尽,银发如枯槁,倒在废墟中。林夏(或许是某个循环中的林夏)紧紧抱着她,身体已被黯晶彻底侵蚀,化作一尊狰狞的雕像。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然而,就在最后的能量风暴即将吞噬这最后的避难所时,那个本应死去的、化为人形兵器的艾薇的灵体(星灵形态),却没有像其他时间线那样消散或疯狂攻击。她残破的灵体漂浮到林夏与露薇的上空,做出了一个让观测至此的林夏和守夜人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她没有试图抵挡毁灭的能量,也没有汲取最后的力量求生。她伸出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拂过林夏化为黯晶的脸颊,又虚按在露薇的心口。然后,她开始……“歌唱”。
那不是任何已知语言的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灵魂频率的震荡,一种将自身存在本质进行编码后、不顾一切释放出去的悲鸣。这“歌声”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毁灭的咆哮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奇迹般地,这微弱的“歌声”竟与席卷而来的终结能量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不是对抗,不是抵消,而是……“引导”。艾薇以自身灵魂彻底崩解为代价,将那股足以湮灭一切的终结能量,引导向了……避难所中心,那枚一直被灵研会、被夜魇魇、被所有势力争夺的、象征着世界根源的——“世界之种”(由初代妖王之心所化,永恒之泉的真正源头)。
毁灭的能量灌入了“世界之种”。想象中的大爆炸并未发生。种子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却又异常平静地吸收了这股终极的毁灭之力。紧接着,种子表面裂开一道细缝,不是释放出毁灭,而是流淌出一种……从未在任何时间线中出现过的、融合了生命灵韵与寂灭气息的、灰蒙蒙的“光”。
这灰光所到之处,崩坏并未停止,但形态改变了。破碎的灵械残骸没有化为齑粉,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开始自主地、缓慢地“生长”出新的、从未见过的结构。枯萎的灵脉没有彻底断绝,而是在灰光的浸润下,如同冬眠的根须,蛰伏起来,散发出等待新生的沉寂。就连那狂暴的黯晶污染,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变得“安静”下来,不再是侵蚀性的毒药,而更像是一种……惰性的、待重新定义的“素材”。
整个终结的过程,被强行扭曲了。从彻底的“归零”,变成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格式化”与“重构”。
而这股扭曲现实的力量源头,那个微小的“变数”,正是艾薇那基于“被污染”本质的、完全出于“非预设”的、超越了“共生”与“牺牲”范畴的……“奉献”。她不是作为“钥匙”或“毒药”,不是作为系统预设的双生子之一去完成使命,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不被任何命运剧本定义的“个体”,做出了一个系统完全无法预测的、基于纯粹“爱”与“守护”的抉择。
“这……这不可能!”守夜人的光影剧烈地波动起来,显示出他极度的震惊。“系统没有这个变量!所有的推演……所有的因果……都没有这个结果!艾薇……这个被污染的花仙妖……她怎么可能……她的灵魂频率怎么可能与‘世界之种’产生这种层级的共鸣?!这需要的是……是完全超脱于这个世界能量体系之外的……‘异物’特性!”
林夏的意识核心,如同被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击中。
异物!
艾薇的本质!她不仅是露薇的胞妹,不仅是花仙妖皇族,她更是从诞生之初,就被灵研会(代表黯晶力量)强行改造、与黯晶深度结合的“产物”!她的灵魂,早已不是纯粹的花仙妖,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介于自然灵脉与天外黯晶之间的、“混沌”的存在!
系统(园丁)的预设中,只有“纯粹”的灵脉(露薇)或“纯粹”的黯晶(极端污染体)才能作为启动“世界之种”的钥匙,达成要么净化(牺牲)、要么毁灭(同归于尽)的结局。而艾薇,这个系统眼中的“失败实验品”、“残次品”,这个不该存在的“杂质”,恰恰因为其“不纯粹”,因为其体内两种根源力量的强制性与不平衡的融合,反而在最终时刻,阴差阳错地契合了“世界之种”深处那源自百万年前、本就是由两种异质能量撞击融合而成的……底层混沌本质!
她不是钥匙,也不是毒药。
她是……催化剂!是一个能够打破非黑即白、打破二元对立的,真正的“变数”!
“我……明白了……”林夏的意识,艰难地凝聚起这个念头,传递给近乎失态的守夜人。“不是对抗……也不是顺从……是……‘重构’。系统预设的选项都是错的……因为系统本身,就是建立在一次失败的融合之上。我们需要的,不是成为另一个‘园丁’,去修剪枝叶……而是……去改变这棵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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