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埋下冲突的种子(如黯晶矿脉、灵研会的野心),设定轮回的节点(如永恒之泉的传说),安排关键的“棋子”(如林夏、露薇、苍曜/夜魇魇),甚至将自己诞生时那两个主要意识源(祖母和初代妖王)的残片,也作为重要“遗产”和“伏笔”嵌入轮回,确保故事能一次次上演。
林夏看到了苍曜如何从一个善良的、致力于弥合裂痕的药师,在一次次轮回的“修剪”和“引导”下,被逼入绝望,最终被剥离人性,成为执行“园丁”意志的锋利剪刀——夜魇魇。他也看到了露薇和艾薇这对双生花仙妖,如何被设定为轮回的关键“钥匙”和“毒药”,她们的命运从诞生之初就充满了宿命的悲剧色彩。而他自己……或许也是“园丁”为了引入“变数”、防止系统过于僵化而预留的一个“漏洞”。
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爱恨情仇……竟然都源于一个绝望的、为了“生存”而做出的疯狂选择!
记忆的景象缓缓消散,重新回归到那虚无中的苍白王座。林夏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之前的愤怒和决绝,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悲凉所取代。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纯粹的邪恶反派,而是一个……悲剧的产物,一个为了阻止更大悲剧而存在的、本身就是悲剧的冰冷造物。
“现在……你明白了吗?”“园丁”那合成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上了一丝……疲惫?“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阻止了最终敌人‘虚无’的……防火墙。虽然这防火墙,本身也燃烧着灵魂作为燃料。”
露薇望着林夏,泪流满面:“林夏……这就是真相。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是因为被囚禁,而是因为……如果我离开,如果‘园丁’的系统因为我的缺失而崩溃,那么……真正的、无法重启的毁灭就会降临。我……我们不能那么自私……”
王座上的存在将“目光”投向露薇,又看向林夏,发出了终极的提问,这提问回荡在记忆之海的深处,也敲打在林夏的灵魂之上:
“那么,变数林夏……知晓了一切真相的你,现在……你的选择是什么?”
“是摧毁我这‘扭曲’的系统,释放你所谓的‘自由’,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所爱的一切,和你想要拯救的世界,一起坠入你们祖先曾拼命避免的、永恒的热寂深渊?”
“还是……接受这残酷的‘生存’,继承这‘园丁’的职责,成为新的修剪者,背负起这永世的罪孽与孤独,以维系这个……建立在无尽痛苦之上的、虚假却真实存在的……花园?”
“园丁”的提问,如同沉重的铅块,砸入林夏的意识之海,激起滔天巨浪,却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冻结。摧毁?还是继承?这两个选项,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绝望感。
他看向露薇,她灵体周围的苍白束缚似乎更紧了些,那是她自我牺牲意志的具象化。她眼中含泪,却对他缓缓摇头,那眼神在说:“不要……林夏,不要为了我,让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她愿意成为这永恒轮回的基石,用她一个人的囚禁,换取万物哪怕扭曲的“存在”。
自由?如果自由的代价是露薇的牺牲和整个世界的热寂,那这自由还有什么意义?那和他最深恶痛绝的、灵研会为了“进步”不惜毁灭自然的行径,又有何本质区别?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毁灭性的另一端。
继承?这意味着他要成为新的“园丁”,成为下一个“修剪者”。他要亲手安排未来的瘟疫、战争、背叛与牺牲,他要像祖母对待苍曜、像系统对待露薇和他自己一样,去对待未来无数鲜活的生命。这比死亡更可怕,这是灵魂的永恒堕落。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林夏嘶吼出声,声音在虚无中显得异常微弱,“一定有第三条路!就像我们曾经在永恒之泉前找到的那样!”
王座上的存在发出了一声近似叹息的波动。“变数……总是渴望‘可能性’。但‘园丁’的诞生,本身就已经穷尽了当时所有的‘可能性’。它是无数绝望尝试后,唯一的‘幸存解’。你所追求的‘第三种可能’,其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无限趋近于零,不代表就是零!”林夏握紧双拳,掌心的契约烙印灼热起来,那是由他和露薇的信任与羁绊所铸就的力量,是超越“园丁”冰冷计算的存在。“你和初代妖王融合,是为了‘生存’,但你们的方法,是把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重复悲剧的囚笼!这根本不是生存,这只是延迟执行的死刑!”
他指向周围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指向那些在轮回中痛苦挣扎的灵魂影像,“你看看这些!看看苍曜老师!看看白鸦!看看那些在瘟疫中死去的村民!看看露薇凋零的花瓣!这就是你想要的‘生存’吗?用无尽的痛苦来证明存在的价值?这本身就是悖论!”
“园丁”的形态微微波动,那些被点名的记忆碎片发出细微的悲鸣,但系统的逻辑依旧稳固:“个体的痛苦,与整体的存续相比,是可以接受的代价。这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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