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顾明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然后,系统利用‘永恒之泉’的本源力量,进行‘重启’。”林晚秋继续无情地阐述,“世界恢复‘纯净’,生命重新繁衍,历史看似向前,实则在一个巨大的循环里打转。而露薇和艾薇,一个作为‘净化’的象征(露薇),一个作为‘污染’的容器(艾薇),将在每次轮回中承担核心作用,确保系统不会彻底崩溃。”
“这……这太疯狂了!”苍曜声音颤抖,“为了所谓的‘整体生存’,就要牺牲少数,并且让所有生活在其中的生命,都活在一个被设定好的、虚假的牢笼里?他们的努力、他们的爱恨、他们的选择,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在于‘存在’本身!”林晚秋猛地提高了音量,她的理性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偏执,“苍曜!没有意义,世界就毁灭了!彻底的无!相比起来,一个有限的、循环的、甚至可能是虚假的存在,也比绝对的虚无要好!这个系统,这个轮回,它就是保护!保护这个世界不被终极的混乱和寂灭吞噬!”
“用永恒的枷锁来保护?”苍曜惨笑,“晚秋,你创造的不是庇护所,是一个精致的、无限循环的监狱!而狱卒,正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拯救者!”
“那就让我来当这个狱卒吧!”林晚秋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如果必须有人背负罪孽,那就由我来背负。如果必须有一个‘园丁’来修剪枝叶,确保这棵世界之树不会长歪乃至倾倒,那就让我……不,是让我们,成为‘园丁’。”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元老,最后落在苍曜身上。“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意识来主导这个系统,一个理解自然、也理解文明,并且有足够意志力执行‘修剪’的存在。苍曜,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的灵魂,将与系统核心融合,成为维护轮回的‘管理者’。”
“不!”苍曜彻底崩溃了,“我绝不会参与这种……这种对生命本身的亵渎!我宁愿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由不得你选择。”林晚秋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残酷,“为了确保系统稳定,为了防止未来的‘变数’干扰轮回,你的‘人性’——那些软弱、怜悯、会犹豫和痛苦的部分,必须被剥离。剩下的,将是纯粹的、执行维护任务的意志……或许,你可以称之为‘夜魇魇’。”
场景在这里变得扭曲、模糊。林夏“看到”苍曜在绝望中反抗,看到林晚秋和其他元老启动了一个古老而危险的禁术法阵,看到苍曜的灵魂在惨叫声中被硬生生撕裂,属于“苍曜”的温暖、善良、对露薇的关爱、对林夏的守护之心,被剥离出来,化作一缕微弱的、即将消散的灵光。而剩下的,是冰冷的、绝对的、以“守护系统”为最高准则的黑暗聚合体——夜魇魇的雏形。
同时,林晚秋将自己的部分灵魂和灵研会集体的意志注入了系统,与夜魇魇的冰冷意识共同构成了“园丁”的复合人格。她们成为了轮回的守护神,也是轮回的囚徒。
“看明白了吗?林夏。”
“园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单一的林晚秋或夜魇魇,而是无数个重叠的声音,包含着创始元老们的决绝、苍曜被剥离时的痛苦、以及亿万次轮回中积累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轮回是枷锁,没错。它限制了无限的可能性,它让生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它掩盖了真相,它施加了痛苦。每一次‘归零’,都是一场屠杀。每一次‘重启’,都是一次欺骗。”
记忆的场景切换,林夏看到了无数次轮回的缩影:
某一次,林夏和露薇成功找到了未经污染的永恒之泉,试图直接净化一切,却导致能量失衡,整个世界瞬间晶化,化为死寂。
某一次,夜魇魇(苍曜的人性部分未被完全剥离)试图反抗系统,提前释放了艾薇,结果黯晶污染提前爆发,吞噬了所有生灵,包括露薇。
某一次,灵研会掌握了更先进的科技,试图彻底消灭黯晶,却引发了更恐怖的能量反噬,将星球撕裂了一半。
无数次,林夏和露薇在旅途的不同节点失败、死亡,或者因为猜忌而自相残杀,每一次失败,都导致系统更快地滑向崩溃边缘,迫使“园丁”启动代价更大的“归零”。
“但轮回也是保护。” “园丁”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确信,“它保护了世界免于那次创世之初就注定的、彻底的毁灭。它用有限的痛苦,避免了终极的虚无。它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包裹着你们,让你们得以生存、相爱、憎恨、希望……哪怕这一切在更高的视角下,只是一次次重复的戏剧。”
“我们……‘园丁’,就是编织和维护这个肥皂泡的存在。我们承担着永恒的诅咒,执行着肮脏的任务,修剪枝叶,抹杀变数,甚至不惜亲手制造悲剧(比如引导赵乾迫害林夏,以激发其寻找花仙妖的动力),只为了确保戏剧能按照‘安全’的剧本一次次演下去,确保肥皂泡不会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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