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林晚问。
“你——”
“说完了就让开。”林晚侧身,从她旁边走过,“我要考试了。”
“你考不上的!”林小娟在她身后尖叫,“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土包子,你能考上县一中?做梦!”
林晚没回头。
她走进校门,把那些尖锐的声音关在身后。
心跳得有些快,但不是因为害怕或愤怒。
是因为……兴奋。
对,兴奋。
就像战士走向战场,就像猎手瞄准猎物。
她需要这场考试。需要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需要用成绩,狠狠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脸。
考场设在教学楼一楼东侧教室。
监考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教师,神色严肃。核对准考证——其实就是周主任给的条子,检查文具,然后宣读考场纪律。
林晚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第三排。
坐下,深呼吸。
试卷发下来了。
第一科,语文。
她先快速浏览一遍:基础知识,阅读理解,文言文,作文。题目不算偏,但题量不小。
提笔,开始答题。
基础知识部分很顺,那些在空间里反复背诵过的字词句篇,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阅读理解是关于一篇歌颂改革开放的散文,她结合前世今生的见闻,答得条理清晰。
文言文是《岳阳楼记》选段,要求翻译并分析思想感情。她在空间里把这篇背了不下百遍,此刻笔走如飞。
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林晚看着那四个字,笔尖顿了顿。
她的理想?
前世,她的理想是吃饱饭,是不挨打,是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这一世呢?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远处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身影矫健。
这一世,她的理想是: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让妹妹有书读。
让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一次。
她低下头,开始写。
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那些压抑的、翻滚的、炽热的情绪,化作一行行端正的字迹。
她写分家那天的阳光,写母亲第一次接过自己挣的钱时颤抖的手,写妹妹们说“想上学”时眼里的光。
她写集市的人潮,写缝纫机的嗒嗒声,写扎染布料在水里绽放的颜色。
她写对未来的憧憬——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具体的画面:宽敞明亮的新房,堆满书的书桌,妹妹们背着书包上学的背影,父母脸上不再有愁容的笑容。
她写知识的力量,写改变的可能,写一个农村女孩,如何用双手和头脑,挣出一条生路。
写到最后,她眼眶发热。
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希望。
铃响,交卷。
她放下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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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科,数学。
这是林晚最没把握的一科。前世她数学基础就差,这一世虽在空间里恶补,但终究时间太短。
试卷发下来,她先看大题。
几何证明,代数运算,应用题……题型熟悉,但难度不小。
她深吸一口气,从第一题开始做。
选择题和填空题还算顺利,大部分是基础知识的变形。遇到卡壳的,她先跳过,不纠缠。
大题第一道是几何证明,要求证明两个三角形全等。她在空间里练过类似题型,但步骤更复杂。她画辅助线,写已知条件,一步步推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额头渗出细汗。
有一道代数题,她算了三遍,答案都不一样。心开始慌,笔尖有些抖。
她放下笔,闭上眼睛,在心里快速进入空间——只是一瞬,现实几乎没耗时间。在空间加速的思维里,她把那道题的解题过程重新推演了十遍。
找到了。一个符号看错了。
睁开眼,提笔改正。
铃声再次响起时,她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手在抖,但心里踏实了。
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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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一小时。
林晚没去食堂——她带了干粮,两个玉米饼子,一块咸菜。坐在考场外的台阶上,小口吃着。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她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他们脸上的朝气,心里的某个地方,悄悄松动。
她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想坐在教室里听课,想在操场上跑步,想捧着书本在树下读。
“喂。”
旁边有人坐下。
林晚转头,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圆脸,大眼睛,穿着碎花衬衫,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
“你也是来考试的?”女生问,声音清脆。
“嗯。”
“我叫赵雪梅,城关镇的。”女生很自来熟,“你哪里的?”
“林家庄的。”
“农村的啊?”赵雪梅眨眨眼,“那你挺厉害的,能来考插班。”
林晚笑笑,没接话。
“你考得怎么样?”赵雪梅啃着个白面馒头,“我觉得语文还行,数学……唉,最后那道大题我都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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