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身体。每天必须吃东西,哪怕不饿。鸡蛋,红糖水,偶尔买点肉。身体是根本,垮了,一切归零。
她在空间里把这些念头反复梳理,像整理一团乱麻。等思路清晰时,现实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退出空间,她睁开眼。
头痛似乎轻了些。
她起身,走到灶房。王秀英正在和面,准备明天做糖饼的料。
“妈,”林晚说,“从明天起,裁剪的活儿让晓晓全权负责。她手稳,学得快。”
王秀英一愣:“那晓晓……”
“她白天干活,晚上我教她认字算数。”林晚说,“曦曦也是。咱们不能光让她们干活,也得学本事。”
王秀英眼睛亮了:“晚晚,你是说……”
“妈,咱们的生意要做大,光靠咱俩不行。”林晚很认真,“晓晓曦曦聪明,得培养起来。以后,她们也能独当一面。”
王秀英用力点头:“好!听你的!”
林晚又走到里屋,林晓正就着油灯缝一个破了的袖口。
“晓晓。”
“姐?”林晓抬头。
“这个袖口,明天再缝。”林晚拿过她手里的针线,“现在,姐教你认字。”
她摊开纸,写下最简单的几个字:人、口、手、上、中、下。
“来,跟我念……”
油灯下,姐妹俩一个教,一个学。林曦也凑过来,小手在桌上比划。
王秀英在灶房门口看着,眼泪又涌上来,但这次是笑着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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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老宅的节奏变了。
缝纫机还在响,但少了之前的急躁。林晚把更多时间花在教妹妹上——认字,算数,甚至简单的裁剪画图。林晓学得极快,林曦虽然调皮些,但也认真。
林晚自己的备考,也换了方法。
她不再试图把所有知识一次性灌进脑子,而是分模块、分重点。白天,她抽空看笔记,背要点。晚上进入空间,针对薄弱环节专项突破。
头痛的频率在下降,记忆力在缓慢恢复。
更重要的是,心里的那根弦,松紧有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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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号,考试前一天。
林晚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扎染的订单,母亲和妹妹按流程做,能应付。家里的吃用,父亲留下的钱还有富余。她甚至抽空去镇上买了支新钢笔——最便宜的那种,五毛钱,但灌上墨水,写起来很顺滑。
晚上,一家人围坐吃饭。
“晚晚,明天……”王秀英欲言又止。
“妈,放心。”林晚给她夹了块鸡蛋,“我能行。”
林晓小声说:“姐,你肯定能考上。”
林曦用力点头:“姐最厉害了!”
林建民没说话,只是把碗里的肉片都夹到女儿碗里。
饭后,林晚早早躺下。
她没进空间。今晚,她需要真正的、深度的睡眠。
闭上眼睛前,她想起前世。
四十岁,病床,氧气罩,林小娟得意的脸。
想起重生那天,柴房,稻草,母亲压抑的哭声。
想起分家,想起卖头花,想起展销会的人潮,想起李经理的名片。
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处。
明天,是另一道坎。
跨过去,海阔天空。
跨不过去……不,没有跨不过去。
她必须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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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号,县一中。
林晚到得早。
校门口已经聚了些人,都是来参加插班考试的。大多和她年纪相仿,有的由父母陪着,有的独自一人。穿着打扮各异,有的光鲜,有的朴素。
林晚站在角落,手里捏着周主任给的条子,掌心微微出汗。
“哟,这不是林家三丫头吗?”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林晚抬头,看见林小娟站在不远处,旁边跟着个穿绿军装、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是堂姑家的女儿王春梅,在县里念高二。
林小娟的脸色比上次见时更差,眼袋浮肿,嘴角耷拉着。她下个月就要嫁去刘二狗家了,听说赵金花在家天天哭,林建军到处借钱凑嫁妆——刘家说彩礼要再加三十块,不然不接亲。
“你也来考试?”林小娟上下打量林晚,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初中都没念完,也敢来县一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的王春梅也嗤笑一声:“表姐,这就是你家那个……‘有本事’的堂妹?听说自己做买卖呢,赚了不少黑心钱吧?”
周围有人看过来,眼神各异。
林晚平静地看着她们,没说话。
跟这种人争辩,浪费口舌,也影响心情。
她转身,准备往校园里走。
“站住!”林小娟追上来,一把扯住她袖子,“我跟你说话呢!聋了?”
林晚停下,慢慢抽回袖子:“堂姐,你有事?”
“我……”林小娟被她平静的眼神看得一窒,随即恼羞成怒,“你得意什么?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吗?我告诉你,这是学校!是讲学问的地方!不是你那种摆摊卖破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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