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想了想:“可以。但我得看到进度。这样,每完成一千套,我结一次款,不拖欠。”
“好!痛快!”张厂长很高兴,“有您这句话,工人们肯定卖力干。”
从服装厂出来,已经中午了。林卫东和赵志刚在路边吃了碗面,然后直奔纺织厂。
纺织厂仓库,王有福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卡车,他招招手:“卫东,布都准备好了。”
“王叔,麻烦您了。”
“不麻烦。”王有福指挥工人装车,“三千二百米,六十四卷,你点点。”
林卫东和赵志刚一起清点。布卷都用防雨布包好了,码放整齐。
“王叔,这批布的钱……”林卫东有些不好意思。上次那批确良布,钱还没结清。
“不急。”王有福摆摆手,“李厂长交代了,这批布先赊着,等你服装款回来再结。反正厂里也不急着用钱。”
“谢谢王叔,也替我谢谢李厂长。”
“李厂长说了,你是咱们厂子弟,能帮就帮。”王有福拍拍林卫东的肩,“好好干,别给咱们厂丢人。”
“一定。”
布装好车,两人直奔服装厂。到了厂里,张厂长已经组织了十几个工人等着。大家七手八脚,不到一小时就把布卸完了。
“林经理,你放心。”张厂长看着堆成小山的布卷,“我保证三个月内,五千套衣服,一套不少,一套不差。”
“有张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卫东说,“对了,张厂长,您认不认识会做时装的师傅?”
“时装?”张厂长一愣,“你要做时装?”
“有这个想法。”林卫东说,“劳保服利润低,只能走量。时装利润高,我想试试。”
“倒是认识几个。”张厂长想了想,“咱们厂以前有个老师傅,姓陈,手艺特别好。后来厂里效益不好,他退休了,在家接点私活。”
“能介绍我认识吗?”
“行,我给你地址。”张厂长写了张纸条,“陈师傅住得远,在城西。脾气有点怪,但手艺没得说。”
“谢谢张厂长。”
办完这些,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林卫东让赵志刚先开车回去,自己要去趟城西,找那位陈师傅。
城西是滨城的老城区,街道狭窄,房屋低矮。按照地址,林卫东找到一条胡同,最里面的一个小院。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声。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瘦瘦的,戴着老花镜,手里还拿着件没做完的衣服。
“找谁?”
“请问是陈师傅吗?我是张厂长介绍来的。”林卫东说。
老头打量了他几眼:“进来吧。”
院子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正屋改成了工作间,摆着一台缝纫机,一个烫衣板,墙上挂满了各种服装图样。
“坐。”陈师傅指了指凳子,“张胖子介绍你来的?什么事?”
“我想请陈师傅出山,帮我做几件时装样衣。”林卫东开门见山。
“时装?”陈师傅放下手里的活,“什么时装?”
“女装。”林卫东说,“连衣裙、衬衫、外套,现在的年轻女性喜欢的那种。”
陈师傅笑了:“年轻人,你知道做时装多难吗?要设计,要打版,要选料,要工艺。不是随便踩踩缝纫机就行的。”
“我知道。”林卫东从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我画的一些草图,您看看。”
纸上画着几种服装样式:收腰连衣裙、荷叶边衬衫、小翻领外套。都是林卫东根据前世记忆画的,在1988年应该算时髦。
陈师傅接过纸,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看着看着,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些……是你画的?”
“是。”
“你学过服装设计?”
“没有,自己瞎琢磨的。”林卫东说,“陈师傅,您觉得这些款式,能做出来吗?”
“能做。”陈师傅放下纸,“而且会很好看。但问题是,这些款式太新潮了,滨城这边可能没人敢穿。”
“不在滨城卖。”林卫东说,“我去南方卖。深圳、广州,那边的人敢穿。”
陈师傅盯着林卫东看了很久:“年轻人,你野心不小。”
“陈师傅,我想请您出山。”林卫东诚恳地说,“工资您开,按件计费也行,按月付也行。您只需要帮我做样衣,我拿到南方去卖。卖得好,咱们合作开厂;卖不好,我也付您工钱。”
陈师傅没说话,走到工作台前,拿起尺子和粉饼,在一块布上画线。他的手很稳,线条流畅。
“我退休五年了。”陈师傅边画边说,“五年没碰过时装了。现在做的,都是些改衣服、补裤子的活。”
“但您的手艺还在。”
“手艺在,心气没了。”陈师傅放下尺子,“做时装,得有心气。得想着怎么让人穿上好看,怎么走在街上亮眼。我这把年纪,没那个心气了。”
“您有的。”林卫东说,“我看到您墙上的图样了,都是您自己画的吧?虽然旧了,但能看出来,您心里还有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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