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他长舒一口气,“就按这个标准,继续。今晚加班,再做两件。明早,我要看到三件完美品。”
没有人抱怨。大家默默回到工位,开始第二件。车间里只有缝纫机低沉的嗒嗒声,和偶尔的低声交流。窗外,天黑了,但车间的灯,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东京银座。
小野站在店里,看着对面丽新橱窗里巨大的“春季大促”海报。海报上的模特穿着嫩粉色的衬衫,笑容灿烂,旁边写着“限时七折”。而卫东的橱窗里,还是那件深驼色的“温玉”大衣,在丽新的鲜亮对比下,显得格外沉默。
“小野姐,今天又走了三个客人,说我们的春装还没到,等不及了,去丽新买了。”山口小声汇报,“而且丽新在ins上发了对比图,我们的巴黎系列和老佛爷下架的事,他们好像知道了,在暗讽我们‘雷声大雨点小’。”
小野打开手机,丽新的官方账号半小时前发了一条ins,是一张黑白素描,画着一件衬衫,但袖口处用红线标出一个夸张的裂口,配文是:“真正的奢侈,经得起放大镜的检验。#你值得更好的#”
这条ins已经有上百个点赞,评论里有人在问“是不是在说卫东”。小野感到一阵恶心。丽新在用最下作的方式,落井下石。
“小野,滨城那边来电话,说巴黎出事,生产线停产整顿,我们的春装补货,要再延后一周。”店员佐藤拿着电话记录本过来,脸色难看。
再延后一周。橱窗已经空了一周,再空一周,客人就真的走光了。小野咬紧嘴唇。她想起林卫东在电话里说:“东京是我们的根基,不能丢。小野,你得用一切办法,稳住客人,等巴黎的危机过去。”
一切办法。她还有什么办法?货没有,故事已经讲了一个月,客人听腻了。巴黎的危机,成了对手攻击的武器。
她走到橱窗前,看着那件孤零零的“温玉”大衣。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
“山口,佐藤,把橱窗里所有衣服都撤下来。只留这件大衣,和这个。”她拿起巴黎秀的场刊,翻开伊莲娜穿着深驼色旗袍的那一页,“然后,去打印一张大海报,就放这张照片,配上字:来自巴黎的礼物,因极致追求,需要更多时间打磨。四月二十日,限量十件,仅供预约。另外,把我们所有的B级品——东京叫‘匠作唯一品’,全部拿出来,挂到店里。每件都附上说明卡,写清楚哪里不完美,为什么不完美,和它的故事。”
“B级品?瑕疵品?客人会要吗?”山口惊讶。
“在东京,这不叫瑕疵品,叫‘孤品’。我们的客人,很多是收藏家,是艺术家,他们懂‘物哀’之美。一件有故事、有手工温度、且独一无二的衣服,会比一件完美的流水线产品,更有吸引力。”小野说,“而且,我们要坦诚。告诉客人,巴黎追求完美,但我们尊重手工的痕迹。这些‘匠作唯一品’,是老师傅们在追求完美过程中,留下的真实印记。数量有限,售完不补。”
佐藤犹豫:“但价格呢?和A级一样?”
“不。‘匠作唯一品’价格上浮10%。因为每一件都不同,且数量稀少。我们要告诉客人,你买的不是一件衣服,是一件不可复制的作品。”小野眼神坚定,“去准备吧。今晚就换橱窗。明天,我们重新开业。”
当晚,卫东东京店的橱窗焕然一新。深驼色大衣依然在中心,但旁边是巨大的巴黎秀照片,和“四月二十日,限量十件”的预告。店里,二十件“匠作唯一品”挂在特制的原木衣架上,每件旁边都有一个小显示屏,循环播放这件衣服的制作过程视频——是杨秀娟在停产前让工人拍的,记录着每一道工序,和那个不完美的瞬间。
第二天上午,店门刚开,那位姓藤原的女士就来了。她径直走到一件月白色衬衫前,那是滨城一个年轻工人的作品,袖口有一处针脚疏密不均,但他在那个位置,用同色线绣了一个极小的樱花图案,几乎看不见,但摸得到。
“这件,我要了。”藤原女士对店员说,“这个樱花,是匠人的心意。比完美更动人。”
那天,东京店卖出了五件“匠作唯一品”,预约了三个“四月二十日”的限量名额。虽然销售额远不如正常时期,但至少,店里的灯,又亮起来了。
滨城,四月十二日,清晨。
“巴黎专线”车间里,三件完美衬衫已经完成,挂在无菌室里。陈师傅、王教授、杨秀娟,三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那三件衬衫,在无影灯下,像三件圣物。
“可以了。”陈师傅说,“剩下七件,按这个节奏,四天内完成。然后,空运巴黎。”
“巴黎那边,唐静和索菲、安娜,已经到了北京,马上转机过来。她们要亲自护送这十件衬衫回巴黎。”杨秀娟看着玻璃倒影里自己疲惫的脸,“这次,不能再有闪失。”
“不会了。”陈师傅转身,看向车间里那些还在埋头工作的工人,“经过这次,他们知道了,什么叫‘绝地反击’。以后,他们会用这个标准,做每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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