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书记康洪雷的反腐命令像一颗炸雷,在江东官场里炸的人心惶惶。
江州国际会所的前台小李今天擦了第五遍玻璃门,往常这个点,停车场早被黑色轿车占满。
车牌不是“江A0”开头的省直车牌,就是各地市的“O”牌特权车。
门口的保安忙着引导,门童手里的泊车钥匙串能晃出残影。
可现在,偌大的停车场只停着三辆出租车,会所里的水晶灯再亮,也照不亮空荡荡的大厅。
就连平时满座的雪茄吧,都只剩侍应生在擦拭酒杯。
“王哥,今天刘局还来吗?”小李拉着保安队长老王嘀咕。
老王叼着烟,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唉声叹气:“来啥来?昨天我看见市局的车从门口过,连减速都没减。
听说纪委跟检察院的人在会所附近蹲了三天,现在谁还敢来?”
不光是会所,城郊的高尔夫球场更冷清。
往常周末,草坪上满是挥杆的领导,球童们忙着递球杆,送饮料。
现在整片球场就剩两个养护工人在修剪草坪。
办公室的科员们都议论纷纷:“张处昨天加班到七点,居然直接回家了,以前不都喊着‘放松一下才能更好干活’,拉着我们去私房菜吗?”
“李局的车今天没停在单位后门,听说他最近连家都不敢晚回,生怕被上头‘约谈’”。
大家伙只知道上头查的严,但却没人知道,一场由上至下的反腐风暴,正顺着江东的行政体系,悄无声息的铺展开来。
省纪委的工作组已经进驻了三个地市,查账的查账,谈话的谈话。
那些平时习惯“松快”的领导,此刻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下一个被盯上的是自己。
…….
而在盘县垭口乡,这场风暴的浪潮还未完全抵达。
李砚舟的临时办公室不大,墙上贴着垭口乡重建进度表。
红色记号笔标注着已完成的安置房选址,蓝色则是待修的道路。
李砚舟坐在木桌后,手里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简短有力的声音。
他时不时点头,最后展眉说道:“好,好,知道了兄弟!”
挂了电话,他对着隔壁隔间喊了一声:“凯文!”
“哎!来了!”门外传来及时的应答声,张凯文快步走进来。
他是李砚舟刚选的联络员,皮肤黝黑,看着像常年跑基层的老科员,其实刚考进盘县县政府秘书班才不到一年时间,办事却格外干练。
“李常委,您找我?”
“冒充我亲戚那伙人,线索查到哪了?”李砚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汇报。
张凯文汇报道:“李常委,根据王所长的详细调查,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这帮人的底细,的确跟您有些关系,不过现在来看关系不深了,您看咱们收尾还是再等等?”
李砚舟没想到那帮人真跟自己有关系,皱眉问道:“谁是关键人物?有资料么?”
张凯文点点头,说:“王所长将几个主要嫌疑人的户籍档案都给调了出来,我这正好有备份!”
“嗯,去拿给我看看!”李砚舟点点头道。
不一会儿张凯文就将几份复印好的户籍档案拿了过来。
李砚舟仔细翻看着,第一张就是一名叫做郝涛的人。
张凯文在旁边适时的介绍道:“郝涛是哑口乡政府城乡建设办公室主任。
他的父亲郝同舟是江州市棉纺厂87-88年的代理厂长,改制后调到了工会任职。”
“江州棉纺厂?”李砚舟的眉头突然皱紧,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他想起二十来年前,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前妻陈梅的父亲陈建国,就是棉纺厂第一生产车间的副主任。
这两家,当年在厂里就有往来。
张凯文点点头说:“没错!”
说完将那摞户籍资料翻到最后一页,说:“陈建斌,就是他找的郝涛,他父亲陈建国是原棉纺厂第一生产车间副主任,也是您的…您…”
李砚舟毫不顾忌的接口道:“我的原岳父嘛,也就是我前妻陈梅的父亲!”
说着拿起复印件,目光落在“陈建斌”三个字上,心里一阵郁闷。
李砚舟面上平淡如水,心里却郁闷至极。
前妻一家还真是瘟神呀!
无缘无故撺掇陈梅跟自己的婚姻,把个小家庭闹的鸡飞狗跳,最后甚至以离婚收尾。
现在好了,本来离婚后绝无瓜葛的两家人,现在陈家大儿子又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哑口乡的重建工作中招摇撞骗。
“所以,是陈建斌找郝涛,借着我的名义,让灾民交‘选房保证金’?”李砚舟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捏着复印件,边角都快被攥皱了。
“是,已经核实了,收了三十多家,一共涉及百万资金!”
张凯文点头,见李砚舟陷入沉思,试探着问:“李常委,您看这事….是先收尾,把钱追回来就算了?还是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同伙?”
李砚舟抬头,反问他:“凯文,要是你遇到这事,亲戚打着你的旗号骗钱,你会怎么处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