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百年后的你》活动引发的浪潮尚未平息,贾玉振“未来回信”的预告,更是将山城乃至全国的目光都牢牢钉在了那几份敢于发声的报纸上。
人们屏息以待,想知道他将如何回应那血与泪的叩问。
在无数期盼、质疑、或阴冷注视下,第一封回信,终于在《希望周刊》的头版刊出。
没有宏大的标题,只有一行简单却瞬间攫住所有人目光的引题:
“一个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致信百年前血洒疆场的先辈”
信,是以一个名叫“李小山”的实验小学四年级学生的口吻写的。
“敬爱的先辈爷爷们:
你们好!
我叫李小山。今天,老师带我们去了一个很远、很安静,但是特别特别大的地方。
老师说,那里叫‘抗日英雄纪念广场’。
广场好大啊,中间立着一块超级高的石头碑,像一座山一样!
上面有好多好多字,金光闪闪的。
碑下面,还有好多用石头刻出来的画,画里的叔叔们,拿着枪,正在向前冲,他们的样子,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老师让我们排好队,一个一个,大声念出刻在石头上的名字。
‘王建国!’
‘李胜利!’
‘赵铁柱!’
‘孙小虎!’
……
好多好多名字啊,我一个接一个地念,嗓子都快哑了。
太阳照在那些金色的名字上,晃得我眼睛有点花。
我一边念,一边想,这些爷爷们,当年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也像我爷爷一样,有扎人的胡子?
老师告诉我们,你们打了一场好长好辛苦的仗,把想来欺负我们的坏蛋鬼子,全都打跑了!
你们赢了!赢得特别特别厉害!
老师还说,就是因为你们赢了,我们现在才能每天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读书,回家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吃,晚上睡觉不用害怕听到飞机和大炮的声音。
先辈爷爷,你们知道吗?你们画的旗子,现在到处都是!
学校操场上有,爸爸单位门口有,过节的时候,满大街都是!
红蓝白的,可好看了!你们放心吧!
哦,对了,给我太爷爷扫墓的时候,爸爸指着一个特别干净、摆满鲜花的墓碑告诉我,那里面睡着的一位爷爷,就是像你们一样的英雄。我们每年都会去看他。
敬爱的先辈爷爷,我语文不好,写不出太好听的话。但是,我念你们名字的时候,心里热乎乎的。
我们没有忘记你们。
我们老师说,永远都不会忘记。
谢谢你们!
一个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李小山
(贾玉振代笔并告慰先烈)”
这封信,像一股纯净却汹涌的暖流,冲垮了无数人心中那道用苦难和坚韧筑起的堤坝。
在前线,一个连长拿着好不容易传阅到战壕的报纸,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给蜷缩在泥水里的士兵们听。
当念到“我们把坏蛋鬼子都打回老家去了!你们赢了!”时,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
周围那些满脸硝烟的老兵,没有嘲笑他,只是红着眼圈,死死攥紧了手里的枪,仿佛要从那文字里,汲取坚持下去的力量。
在后方,一位失去了两个儿子的老太太,让识字的邻居姑娘一遍又一遍地念这封信。
她浑浊的眼睛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她那两个再也回不来的儿子,名字也刻在那金色的石碑上。
她没有嚎啕,只是泪水无声地淌过沟壑纵横的脸颊,喃喃道:“好…好…值了…我儿…值了…”
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声音哽咽:“列位看官!都听见了吗?!后世娃娃,记得咱们!记得咱们这些老骨头流过血!这…这他娘的…这辈子,值了!”
底下茶客,无论身份,皆尽动容,唏嘘不已。
这股由童真和赤诚点燃的情感风暴,也狠狠撞进了楚天所在的阴暗角落。
“处座…这…这信…”手下拿着报纸,声音艰涩。
楚天一把夺过,飞快地扫视着,脸色从铁青变为煞白,又从煞白变为一种近乎绝望的狰狞。
他猛地将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尤不解气,又用脚拼命踩踏。
“毒!何其毒也!”他嘶吼着,胸口剧烈起伏,“用一个小崽子的嘴!说最诛心的话!贾玉振!你好手段!”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这封信,没有任何政治指控,没有任何理论辩驳,只有孩子最朴素的见证和最真诚的感谢。
可正是这纯粹到极致的情感,构建了一道他根本无法突破的屏障。
他现在若动贾玉振,在千千万万被这封信慰藉了心灵的烈属和普通民众眼中,与掐灭这束告慰英灵的希望之光何异?
那引发的反弹,将是他政治生命的终结,甚至更糟。
楚天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命令,“严密监视…等待…等这股邪风过去…”
他知道,他只能等。等待这用童心筑起的丰碑,自己出现裂痕。
而在那间灯火不灭的阁楼里,贾玉振写完了这封信的最后一个字,搁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窗外,夜色深沉,但他仿佛能听到,那来自无数角落的、无声的哭泣与慰藉。
苏婉清轻轻走到他身边,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明亮的神采。
“他们听到了,”她轻声说,“他们一定听到了。”
贾玉振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穿过窗户,望向那无尽的黑夜,仿佛看到了那些沉睡在历史长河中的英灵。
“嗯,”他低声道,“我们记得。”
喜欢抗战文豪:写死投降派点燃中华魂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抗战文豪:写死投降派点燃中华魂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