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姐笑道:“张老板要是去乡下,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会草药、懂接生的婆子。咱们施药点光发药不成,得有几个懂行的坐镇。”
“记下了。”张万财应道。
众人散去。
小楼里又只剩下贾玉振和苏婉清。
晚风穿堂而过,带来一丝凉意。
苏婉清走到贾玉振身后,轻轻替他揉着肩颈:“累了吧?”
“还好。”贾玉振闭目享受着,“只是觉得……任重道远。”
“但总算迈出第一步了。”苏婉清柔声道,“有了章程,有了制度,‘希望’便不再是几个人一时兴起的善举,而是一个能自己运转、能传承下去的事业。”
贾玉振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婉清,今日多亏了你。”他看着她,“‘践行’那两个字,点睛之笔。”
苏婉清脸颊微红:“我也是瞎想的。只是觉着,若只把受助者当被动接受的一方,那咱们做的,和旧时施粥的善堂又有何区别?咱们的‘希望’,该是能让每个人站起来的希望。”
“说得对。”贾玉振将她搂紧了些,“所以我在想,等章程定了,促进会正式成立那天,咱们得办个仪式。”
“仪式?”
“嗯。”贾玉振眼神悠远,“不搞虚礼,就请街坊邻居、工坊女工、夜校学生、食堂常客都来。让大家一起见证,也让每个人都明白——这‘希望’,是大家的。每个人都有份,每个人也都有责。”
苏婉清眼睛一亮:“这主意好。那日我可以画一幅画,画咱们‘希望’体系里的众生相——煮饭的,制皂的,教书的,读书的,看病的,护院的……把大家都画进去。”
“再好不过。”贾玉振笑道,“画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希望生根图》。”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冯四爷去而复返,脸色凝重。
“先生,夫人,出事了。”他进门便道。
“怎么了?”贾玉振心头一紧。
“‘听风者’的娃儿报信,说南岸咱们的第三食堂,方才被人砸了。”
“什么?”苏婉清惊得站起身。
“人没事。”冯四爷忙道,“食堂的刘婶机警,见来者不善,先让吃饭的妇孺从后门走了。只是锅灶碗盘砸坏了不少,米面油盐也被泼了污水,今日是开不成伙了。”
贾玉振脸色沉了下来:“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一伙地痞,生面孔。”冯四爷道,“领头的放话说,这片地盘是‘仁字堂’罩的,咱们不拜码头就开张,坏了规矩。”
“仁字堂?”贾玉振皱眉,“没听说过。”
“是新冒出来的。”冯四爷冷笑,“我查过了,背后是本地一个姓周的米商在撑腰。这周老板,和之前那位周特派员,是远房堂兄弟。”
屋里空气一凝。
苏婉清看向贾玉振,眼里有忧色。
贾玉振沉默片刻,问道:“刘婶和食堂的工友,现在何处?”
“我已让人接到安全的地方暂避。”冯四爷道,“食堂现场也留了人看着。”
贾玉振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
窗外,暮色四合,远处亮起点点灯火。
“四爷,”他停下脚步,“这事,咱们得管,但不能硬来。”
“先生的意思是?”
“第一,刘婶和工友受了惊吓,咱们得安抚,损失照价赔偿。”
贾玉振条理清晰,“第二,食堂要尽快恢复,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怕了。
第三,这‘仁字堂’和周老板,得查清楚底细——是单纯想收保护费,还是另有所图。”
冯四爷点头:“我这就去办。”
“还有,”贾玉振叫住他,“告诉街坊们,第三食堂明日照常开伙。若是有人再来捣乱,让大家不必硬拼,保全自身要紧,但要记住来人的相貌特征。咱们……用别的法子对付。”
冯四爷眼中精光一闪:“明白。”
他匆匆离去。
屋里又静下来。
苏婉清走到贾玉振身边,轻声道:“这是冲着咱们的制度化来的。章程还没定,就有人想给咱们下马威。”
“我知道。”贾玉振握住她的手,“越是如此,咱们越不能乱。章程要定,食堂要开,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停。”
他转头看她,眼神坚定:“婉清,你怕吗?”
苏婉清摇头:“不怕。我只是在想……咱们的章程里,是不是该加一条‘互助共济’?
今日是第三食堂被砸,明日可能是工坊被扰,夜校被封。
咱们得有个机制,一处有难,处处支援。”
贾玉振眼睛一亮:“好主意。就叫……‘联防共济’条款。写入章程。”
夜色渐深。
两人简单吃了晚饭,又坐在灯下,继续修改章程草案。
苏婉清将“联防共济”的设想细化成具体条文:
凡促进会所属机构遇袭受损,其他机构须在人力、物资上给予支援;
凡会员受欺压,集体出面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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