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头侍弄针线,语气却带着孩童般的期盼:
“等我把这荷包绣好了,定要拿去给父皇瞧。父皇见了高兴,说不定就能允我去见父后了……他都‘静养’好些时日了,我想他了……”
萦舟看着她,看着那双本该挽弓抚琴、点染丹青的手,此刻指腹却带着细小的、新新旧旧被针扎出的红点,像落在细雪上的残红,零落。
就在这时,萦舟低声开口,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说起了些从未对人言及的旧事。
“爹娘去得早,我与哥哥流落街头……后来,幸得姨母来寻,才有了片刻依靠。”
她的语调淡淡,听不出悲喜,却比任何哭泣都更让人心头发紧。
“姨母也失踪后,最难的那段日子,便是靠着接些绣活,换几个铜板,才能买些吃的,勉强裹腹……”
“那时便想,若有一日,能不再为明日之食发愁,便是天大的幸事。”
宁安捏着针的手顿住了,那根细小的银针仿佛瞬间重若千钧。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摊成薄薄一片,透亮得能映出眼前人所有隐忍的苦楚,又被那绣绷的竹圈死死箍着,透不过气。
她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光景,只觉得萦舟此刻低垂着眼睫的样子,脆弱得像一枚搁在掌心的雪人,下一刻便要融化。
连自己指尖那点被针屡屡刺到的细微痛楚,此刻都显得如此矫情和微不足道。
“以后不会了!”
她猛地丢开绣绷,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萦舟微凉的手,眸色比日还耀眼,里面映出她的红痣。
“有我在,定不叫你再受那般苦楚!绝不!我保证!”
她的手心很暖,却有一种势要将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面的力量。
萦舟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她紧紧握着。
那暖意顺着指尖,丝丝缕缕,试图沁入她的雪场。
良久,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极轻地拂过宁安指腹上一个新鲜的红点,那动作谨慎得,像是在触碰一枚初凝的晨露。
宁安脸颊微微一热,心头那点酸楚,竟奇异地化作了某种更隐秘的悸动。
她偷偷瞟了萦舟一眼,目光飞快地掠过对方沉静的眉眼,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誓言是否能守护这片春雪。
而萦舟正静静地望着她,目光里是她读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温柔。
萦舟望着她强作镇定却连耳根都漫上绯红的模样,唇边终是难以抑制地逸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那笑意浅淡,却似月光倾泻,清冷,也温柔。
在她心田上,悄然开出了一树唯她得见、为她而开的海棠。
“公主,”她伸手指向诗集中另一行字,适时地移开了话题,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此刻易碎的静谧,
“‘愿得一心人’的‘心’字,写法似乎和你上次写与我看的,有些不同?”
宁安立刻凑得更近些,发丝不经意间拂过萦舟的手背,带来一丝微痒,像被最轻柔的柳絮搔过心尖。
“是同一个字,只是字体不一样。我上次写的是楷体,这里是篆书,你看它的轮廓……”
光影渐昏,墨线与丝线在暮色中模糊了界限。
宁安想着如何利用这刚领悟的权力,去打破眼前的规矩。
而萦舟则望着那双为她许下承诺的眼睛,在心中默默计算,这段偷来的时光,还能延续多久。
喜欢陛下他才是幕后玩家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陛下他才是幕后玩家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