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巷的黑暗,在规则天灾的余波中沉淀得愈发粘稠,如同冷却的沥青,将一切声音与光芒都吞噬殆尽。唯有中央那枚规则金丹,缓缓旋转,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幽邃,而是隐约透着一丝淡金色泽——那是强行解析、吸收世界契约规则碎片后,沾染上的、带着非人威严的异化之光。
“契约化神”的进程凶险而缓慢,如同在万丈悬崖上雕刻神像。安笙的意识与金丹高度同调,以绝对的冰冷处理着三线并行的复杂局面。
【第一线:废墟之上的“抢椅子游戏”与毒性扩散】
安笙抛出的“有毒契约遗产”——旧“暗池”最核心、最复杂的那些混乱数据包——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水,在青岚宗几个被“规则审计”标记的势力内部,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与连锁反应。
严松的困境: 当那份经过匿名技术处理、但仍能看出原本狰狞轮廓的“高杠杆嵌套契约数据包”出现在执法堂某个隐秘的情报接收节点时,整个调查组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是巨大的争议。一部分人如获至宝,认为这是突破“隐性生态”核心金融架构的关键证据;另一部分人则头皮发麻,认为这是陷阱,是甩过来的、被规则标记的“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就可能引来“次级清理”。
严松面临着两难抉择。作为调查负责人,他无法无视这份直接送到眼前的“核心证据”。但“规则审计”的警告(他虽无安笙清晰,却也有所感应)和近期契约失效的混乱,让他对任何来源不明、性质诡异的契约都充满了戒惧。
最终,在来自上层的压力和内部激进派(渴望立功)的推动下,严松不得不组织一个精干的、被半隔离的“特别分析小组”,尝试在多重防护下,小心翼翼地“解剖”这份数据包。他下达了最严格的指令:只进行理论模型推演和规则结构分析,严禁任何形式的实际契约激活、资产关联或对外追索操作。
然而,贪婪与好奇是理智的毒药。数据包中蕴含的金融工程技巧、风险定价模型、以及那些扭曲但高效的契约逻辑,对擅长经济犯罪调查的执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很快,分析就偏离了纯粹的“证据研究”,变成了对其中“技术”的惊叹与模仿尝试。有人开始私下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搭建简化模型进行“模拟验证”;有人则试图将这些复杂的契约逻辑,与宗门内某些尚未完全崩溃的经济活动进行“比对关联”……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与这份数据包进行深度交互、试图理解甚至应用其中逻辑时,他们自身的“工作契约”、“分析授权”乃至思维模式,都在被这份带有强烈“非标”和“风险转嫁”印记的规则信息缓慢污染。一种对传统宗门经济规则的不信任、对复杂金融手段的病态迷恋、以及对“规则漏洞可以无限利用”的危险认知,如同病毒般在分析小组内部滋生、扩散。严松隐隐察觉到了这种氛围变化,但他正被宗门内其他派系趁乱发起的攻击(指控他调查不力、引发混乱)搞得焦头烂额,暂时无暇彻底整顿。
周算的狂喜与剧痛: 周算这边接到匿名送来的“遗产”时,反应截然不同。他首先感到的是狂喜!作为长期浸淫在灰色利益交换中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混乱数据背后隐藏的、未被规则天灾完全摧毁的潜在利益链路和未爆的杠杆头寸!在他看来,这是“暗池”崩溃后留下的“无主财富”!只要他能破解、重组、甚至“冒名顶替”其中一些关键契约的权益人,就能在规则混乱期攫取巨大的利益!
他立刻动用自己掌控的秘密资源和技术人员,不计风险地开始对数据包进行主动激活和权益追溯尝试。他甚至尝试将其中一些与资源抵押相关的模糊条款,与他手中掌握的某些实体资产(通过商会控制)强行关联,试图“认领”那些可能因原持有人失联或契约失效而“悬浮”的抵押品。
他走得太快,太急,完全无视了那份数据包上无形的“规则标记”和内在的毒性。结果就是,当他的手下尝试“激活”某个涉及多重交叉违约的契约节点时,不仅没有追索到任何资产,反而触发了数据包内预埋的、因规则天灾而更加不稳定的“债务连锁反应”!
一场小范围的、诡异的“契约反噬”在他的一处秘密据点爆发:所有参与操作的修士,发现自己与据点、与手头任务、甚至彼此之间的“雇佣”或“协作”关系突然变得模糊而充满恶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制签署了一份充满陷阱的“卖身契”。资源凭空损耗,几名心腹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则债务”,修为出现滞涩。更可怕的是,这种“债务污染”似乎有沿着周算的利益网络向外扩散的趋势!
周算又惊又怒,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吞下了致命的毒饵。他不得不紧急叫停,耗费巨大代价请动擅长净化与封印的客卿长老前来“消毒”,并疯狂追查数据包的来源,却一无所获,只能将怒火和怀疑转向可能的竞争对手——尤其是严松,或者宗内其他几个有实力玩这种高端金融游戏的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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