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古界,其名便蕴含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至理。它并非一个简单的世界气泡,而是一片在混沌海中沉浮、由无数破碎又重聚的太古大陆、星辰残骸以及法则本源交织而成的庞大界域集合体。其规模之巨,远超凌玄此前所见任何世界,仅仅是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苍茫、厚重与无上威严。
凌玄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以太初归一之道模拟着混沌气流的波动,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悄无声息地靠近这片洪荒界域的外围。即便如此,在穿透那层比星辰更厚重的世界壁垒时,他依旧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与审视之力扫过自身,仿佛整个古界的天道意志在警惕地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异数”。
穿过壁垒的刹那,景象豁然开朗。并非预想中的仙山楼阁或蛮荒景象,而是一片无垠的虚空,虚空中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陆地碎片,有的广阔如海洋,有的细小如尘埃。这些碎片之上,有的生机盎然,演化出奇异的植被与生灵;有的则死寂冰冷,只有嶙峋的怪石与凝固的岩浆;更有些碎片上,残留着惊天动地的战斗痕迹,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法则之海,无声诉说着古老的惨烈。
虚空的深处,有璀璨的星河环绕,有巨大的先天神魔尸骸如同山脉般漂浮,更有一些区域,大道法则显化成形,时而如龙凤盘旋,时而如金莲绽放,光怪陆离,难以名状。这里的灵气(或许应称之为先天之气或混沌元气)浓郁到化为液态的河流、固态的山脉,但也狂暴无比,充斥着各种相互冲突的法则碎片,寻常修士吸入一口,怕是立刻就要爆体而亡。
“好一个洪荒古界,法则残缺却又本源雄厚,果然是大机缘与大凶险并存之地。”凌玄心中暗忖。他悬浮于一块较小的陆地碎片上,神识如蛛网般谨慎蔓延,感受着这片天地。
他发现,这洪荒古界虽然庞大,但似乎并无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秩序。强大的神识感应中,能捕捉到无数股或隐或现的强大气息,有的蛰伏于深山大泽,有的盘踞在星辰核心,有的甚至游荡于虚空裂缝之中。这些气息的主人,生命层次极高,不少都散发着先天而生的神圣或凶戾之气,显然便是传说中的先天神魔、荒古遗种。
此外,他也感应到了一些后天生灵修炼而成的强大存在,建立了或大或小的势力范围,彼此征伐、吞噬,争夺着这片古界中残存的机缘和气运。整个洪荒古界,仿佛一个放大并混乱了亿万倍的修真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更加赤裸和残酷。
凌玄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寻找的是那些蕴含最古老、最接近大道本源的遗迹或传承,以期完善自身的太初归一之道。他根据对大道本源的感应,朝着古界深处,一片法则波动最为古老、也最为混乱的区域缓缓前行。
他并未驾驭遁光,而是如同一个苦行僧,一步千里,漫步于虚空与破碎的大陆之间。途中,他见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有浑身燃烧着不灭火焰的巨鸟与操控玄冰的巨蟒在虚空搏杀,鲜血洒落,化作燃烧或冻结的星辰;有残破的青铜古殿漂浮在岩浆河中,殿内传出令人心悸的诵经声;有通体由玉石构成的智慧生灵,在一座巨大的八卦阵盘上推演天机……
对于这些,凌玄大多只是远远观望,并不插手。他的层次已然不同,除非涉及大道根本的机缘,否则这些神魔遗种之间的争斗,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当他途经一片由无数巨大骨骼堆积而成的漂浮大陆时,一股暴虐的意志骤然锁定了他!
“吼——!”
一声咆哮震碎虚空,下方那骨骼大陆剧烈震动,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兽骸骨竟“活”了过来!它似乎是由无数种强大生物的残骸拼凑而成,龙头、凤翼、麒麟身、蛇尾,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复仇魂火,散发出堪比大罗金仙的恐怖威压!这是一头陨落的先天神魔残念,结合了无数怨念与骸骨,形成的恐怖亡灵生物!
“新鲜的血肉……强大的灵魂……吞噬你,吾可重聚神魔之躯!”骸骨巨兽发出混乱的精神咆哮,巨大的骨爪撕裂空间,带着湮灭一切的死亡法则,朝着凌玄当头抓下!这一爪之威,足以轻易捏碎一个中等世界!
凌玄眉头微皱,并非畏惧,而是厌烦。他本想安静赶路,却总有不开眼的东西前来打扰。
他甚至连手都懒得抬,只是抬眼,看向那遮天蔽日的骨爪。
目光所及,蕴含着一丝太初归一的“定”之真意。
那足以撕裂星辰的骨爪,在距离凌玄头顶尚有百丈时,骤然凝固!其上缠绕的死亡法则、怨念之力,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骸骨巨兽眼眶中的魂火剧烈跳动,发出惊骇的精神波动:“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你……”
它的话未能说完。凌玄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它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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