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吞噬与生灭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激烈碰撞,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噬魂魔尊所化的遮天巨口,仿佛能吞纳诸天,所过之处,连光线与空间都为之扭曲、湮灭。而青冥老祖斩出的那一道清澈剑光,却如春风化雨,蕴含无穷生机与轮回真意,剑光流转间,竟在吞噬领域中开辟出一方独立的净土,莲花绽放,道韵长存。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最本源的大道交锋。两种力量相互侵蚀、消磨、转化,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僵持。周围的虚空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布满裂痕,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噬魂魔尊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微微抽动,他没想到,这青冥老道初入炼虚,对“生灭轮回”之道的领悟竟如此精深,其剑意绵绵不绝,后劲悠长,隐隐克制他的吞噬魔功。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似乎并未尽全力,更像是在拖延与试探。
青冥老祖则神色平静,眼神温润依旧,但若细看,其持剑的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周身道韵流转也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滞涩。强行跨越无尽星空赶来,又仓促间与同阶魔尊硬拼一记,对他这初入炼虚、境界尚未完全稳固的状态而言,负荷极大,已然受了内伤。但他必须为凌玄等人的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
“噬魂,此地非你猎魂殿疆域,何必赶尽杀绝?”青冥老祖淡然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对方心神,“此子身负大气运,牵扯因果甚大,你强行插手,恐引火烧身。”
“哼!气运?因果?在本座眼中,不过是更美味的食粮!”噬魂魔尊声音沙哑冰冷,带着不屑,“青冥,你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一世!待本座魔功大成,必将亲临你青冥宗,将尔等道统连根拔起,吞噬殆尽!”
话音未落,噬魂魔尊周身魔气再次暴涨,那遮天巨口猛然收缩,化作一个极致的黑暗奇点,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竟是要将青冥老祖连同其剑意领域一并吞噬!
青冥老祖瞳孔微缩,心知对方要动真格的了。他深吸一口气,手中剑诀一变,身后浮现出一株混沌青莲的虚影,莲开九品,摇曳生姿,散发出定住地水火风的无上道韵。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青冥老祖口诵道言,剑光随之分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无数蕴含生灭轮回意境的剑光组成一座玄奥剑阵,将自身牢牢护住,与那吞噬奇点形成对峙。
轰隆——!
这一次,交锋终于爆发出实质性的能量风暴!黑暗奇点与万剑阵图狠狠碰撞,虚空彻底崩塌,形成一个短暂的黑洞,吞噬一切,又瞬间湮灭!恐怖的能量乱流席卷八方,将远处几颗死寂的小行星都震成了齑粉!
风暴中心,噬魂魔尊闷哼一声,周身黑雾剧烈翻滚,显然也吃了暗亏。青冥老祖亦是身形微晃,脸色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随即恢复平静,但气息明显衰弱了一截。
两人遥遥对峙,目光碰撞,虚空中仿佛有电光雷鸣。
“咳咳……”噬魂魔尊发出一声低沉的咳嗽,黑洞般的眼眸中杀意更盛,但最终却缓缓收敛了周身魔气,“青冥,今日便到此为止。下次再见,必取你性命!”
他心知,今日有青冥老祖阻拦,已无法留下凌玄。强行厮杀下去,即便能胜,自己也必然重伤,得不偿失。万界盟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他必须保存实力。
青冥老祖亦知见好就收,微微颔首:“噬魂道友好走。望你好自为之。”
噬魂魔尊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袖袍一卷,裹挟着下方惊魂未定的幽魇及残余魔修,撕裂虚空,瞬间消失不见。
待噬魂魔尊的气息彻底消失,青冥老祖才缓缓松了口气,身形一个踉跄,嘴角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液。他迅速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调息片刻,脸色才稍稍好转。
“炼虚中期,果然非同小可。若非他对我的生灭剑意有所忌惮,今日恐难善了。”青冥老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万界盟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不再停留,辨明方向,一步踏出,身影融入虚空,朝着凌玄等人撤离的方向追去。
……
数个时辰后,远离黑陨星带的一片荒芜星域,一颗毫无生气的岩石行星内部,临时开辟的洞府中。
凌玄、清薇长老以及幸存的十余名太上道宗弟子,正焦急等待。凌玄伤势极重,强行引动星辰寂灭本源又遭反噬,经脉受损严重,元婴黯淡,正盘膝运功疗伤。清薇长老情况更糟,燃烧神魂,道基受损,气息奄奄。其余弟子也个个带伤,气氛压抑。
洞府内灵光一闪,青冥老祖的身影悄然出现。
“老祖!”凌玄连忙起身行礼,清薇长老等人也挣扎着欲拜见。
“不必多礼。”青冥老祖袖袍轻拂,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众人。他目光扫过,看到凌玄和清薇的伤势,眉头微蹙,取出两个玉瓶递给凌玄,“此乃‘九转还魂丹’与‘万年石乳’,对内伤神魂有奇效,快些服下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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