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虹桥贯穿深渊,直抵那座巍峨如星辰的漆黑宫殿——圣祖魔宫。宫殿通体由不知名的暗金魔骨铸就,散发着吞噬光线的幽暗光泽,无数痛苦扭曲的魔纹在表面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凌玄踏着虹桥,一步步走向魔宫大门。他能感受到,深渊最底层,那道浩瀚的意志正牢牢锁定着他,带着审视、贪婪、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周围跪伏的魔族,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恐惧,还有一丝狂热。
“殿下,请。”那名大罗魔侍躬身引路。
凌玄面无表情,魔气内敛,跟随魔侍踏入宫殿。宫内空间广阔无垠,仿佛自成一方世界。穹顶之上,悬浮着无数燃烧着幽绿魂火的星辰,那是被吞噬的诸天世界残骸。地面流淌着粘稠的魔血之河,河中沉浮着无数强大的魔物尸骸。
大殿尽头,是一座由亿万骷髅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他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黑暗魔气与无尽怨念凝聚而成,面容变幻不定,时而威严如帝皇,时而狰狞如恶鬼,唯有一双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诸天的眼眸,恒定不变地注视着凌玄。
正是域外天魔的至高主宰——天魔圣祖!其气息之强,远超东华少帝,甚至比凌玄感受过的东皇仙帝法相,还要恐怖一分!这是真正屹立在诸天巅峰的存在!
“你来了。”天魔圣祖开口,声音直接响彻凌玄的识海,带着万古的沧桑与漠然。
凌玄心神紧绷,太初元神运转到极致,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意志侵蚀,微微躬身:“见过圣祖。”
“不必伪装了。”天魔圣祖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你体内流淌着吾主‘混沌魔帝’最本源的血脉!你是魔帝陛下散入轮回的一缕真灵转世!”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天魔圣祖证实,凌玄依旧心神剧震!混沌魔帝!与羲和神帝同归于尽的至高存在!自己果然是魔帝转世!
“很惊讶?”天魔圣祖发出低沉的笑声,“若非魔帝血脉庇护,你以为你能在万界渊活下来?能轻易吞噬魔尊本源?能引动世界树残骸共鸣?太初之道?呵呵,那不过是魔帝陛下当年吞噬的一缕‘太初之气’衍化出的皮毛罢了!”
凌玄沉默,心中翻江倒海。原来自己最大的依仗太初之道,竟也源自魔帝?那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不必困惑。”天魔圣祖缓缓道,“魔帝陛下乃混沌孕育,掌吞噬与终结大道,太初、轮回、时空,皆是他力量的一部分。你这一世能以太初为基,乃是你的造化。如今,你既已归来,便应重掌魔帝权柄,率领吾族,完成陛下未竟之业——吞噬诸天,重归混沌!”
话音未落,天魔圣祖抬手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混沌魔帝本源传承的黑暗流光,瞬间没入凌玄眉心!
“吼——!”
凌玄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只觉一股浩瀚无边、充满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志洪流,冲入了他的识海!那是混沌魔帝残留的传承记忆与力量本源!无数破碎的画面闪现:混沌开辟、魔神争霸、吞噬星辰、炼化世界……最终,是与羲和神帝那场同归于尽的惨烈大战!
在这股本源之力的冲击下,凌玄自身的太初元神剧烈震荡,险些崩溃!他作为“凌玄”的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魔帝那庞大的记忆与意志吞噬、同化!
“不!我是凌玄!我不是混沌魔帝!”凌玄心中发出不甘的怒吼,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运转太初之道,试图炼化、掌控这股力量!
“没用的!放弃抵抗吧!与魔帝本源融合,你将成为新的混沌主宰!区区人族情感,不过是蝼蚁的羁绊!”天魔圣祖的意志如同魔音灌耳,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神。
眼看凌玄的意识就要被魔帝记忆淹没,彻底迷失自我,异变再生!
他丹田深处,那枚得自流云界、与他性命交修的世界石碎片,以及扎根内世界的世界树种虚影,猛然爆发出璀璨的造化清光!与此同时,苏慕清留在他神魂深处的那一缕微弱到几乎消散的太上月华,也如同最后的星火,顽强地燃烧起来!
清光与月华交织,化作一道坚韧的屏障,护住了凌玄最核心的“本我”意识!那是他作为“凌玄”存在的根基,是对苏慕清的挚爱,是对故土的守护,是他超越血脉与宿命的自我之道!
“嗯?世界本源?神帝气息?竟还在负隅顽抗?”天魔圣祖有些意外,加大了意志灌注。
然而,凌玄的“本我”在内外夹击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太初之道包容万象的特性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再单纯排斥魔帝本源,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引导、梳理、融合这股力量!
“吞噬诸天?那不是我的道!我的道,是守护!是以我之力,护我所爱,超脱宿命!魔帝之力,也终将成为我道的资粮!太初……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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