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身化太初道韵,无视地府层层禁制与空间壁垒,如鱼入水,径直朝着轮回海最深处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无间地狱的入口遁去。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灵魂本能的悸动与排斥感便越发强烈。无间地狱,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牢狱,而是轮回体系中最底层、最残酷的“垃圾处理场”与“信息坟场”。这里汇聚着宇宙中最深重的罪业、最扭曲的执念、最彻底的绝望,是一切负面与终结的终极归宿。连光线、时间、空间的概念在此地都趋于崩坏,唯有永恒的折磨与虚无。
寻常大罗金仙踏入此地,顷刻间便会道心崩溃,被无尽业力同化,永世沉沦。即便是酆都大帝、十殿阎罗,亦不敢轻易深入其核心。
但凌玄步履从容。他周身流淌的并非仙元魔气,而是最本初的“太初之气”。此气无善无恶,无始无终,包容万有,亦能化尽万有。地狱业火灼烧而来,触及太初之气,便如雪入洪炉,被同化吸收,反增其混沌底蕴;怨魂哀嚎冲击心神,落入太初道心,亦如石子入海,仅激起细微涟漪,便被那浩瀚的“无”所平息。
他并非在“抵抗”地狱,而是在“经历”地狱,以太初之姿,体悟这极致的“终结”与“负面”。
穿过一层层扭曲的时空屏障,踏过由绝望与诅咒凝聚的“业力海洋”,凌玄终于抵达了无间地狱的最核心区域。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不断蠕动、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黑暗的中心,悬浮着一座由无数痛苦扭曲面孔堆积而成的骸骨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准圣都为之战栗的恐怖身影。
祂的身躯仿佛由最纯粹的“寂灭”与“虚无”构成,周身缠绕着漆黑的幽冥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根于整个无间地狱的本源之中,既是束缚,也是力量的源泉。祂的面容变幻不定,时而化作慈悲的佛陀,时而化作狰狞的魔神,时而化作漠然的天道,最终定格为一副充满无尽怨毒与贪婪的混沌面孔。
幽冥教主!或者说,是幽冥老祖被镇压于此的核心残魂!
“你……终于来了。”幽冥教主开口,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亿万亡魂的呓语混合着宇宙寂灭的哀鸣,直接响彻在凌玄的道心深处,“本教主……等了你很久很久……”
凌玄停下脚步,平静地注视着王座上的存在,目光清澈,仿佛在看一件寻常事物:“等我?是为吞噬我,补全你的幽冥大道,助你脱困?”
“嘿嘿嘿……”幽冥教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聪明!洪荒之心,太初之道,地藏宏愿,魔帝血脉……还有那天道老儿都为之恐惧的‘变数’本质!吞噬了你,本教主不仅能重获自由,更能超越巅峰,甚至……取天道而代之!成为这方宇宙新的主宰!”
“取代天道?”凌玄微微摇头,“你所追求的,不过是另一个形态的‘独尊’与‘掌控’,与如今的天道,有何区别?终究落了下乘。”
“放肆!”幽冥教主勃然暴怒,整个无间地狱随之震荡,“蝼蚁安知鸿鹄之志!本教主执掌终结,乃宇宙循环必然!天道伪善,视众生为刍狗;吾乃真实,赐万物以平等的寂灭!这才是终极的慈悲与公正!”
话音未落,幽冥教主已然出手!祂并未起身,只是抬起一只由虚无凝聚的手掌,对着凌玄轻轻一按!
“幽冥……归寂!”
刹那间,凌玄周围的一切“存在”概念——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乃至法则本身——开始急速“消失”!不是毁灭,而是更彻底的“被抹去”,归于绝对的“无”!这是凌驾于寻常毁灭之上的概念层级的攻击!
凌玄瞳孔微缩,不敢怠慢。心念一动,太初道域自然展开,并非扩张,而是将自身化为一个独立的太初原点!
“太初……无始!”
原点之内,无前无后,无上无下,无生无灭!那侵蚀一切的“归寂”之力,撞入太初原点,仿佛陷入了没有边际的混沌,其“抹除”的概念特性,遇到了更本源的“存在”基础,竟一时难以生效!
“嗯?有点门道!”幽冥教主轻咦一声,随即冷笑,“看你能撑到几时!万魂噬心!”
祂张口一吸,无间地狱中无穷无尽的怨魂业力,化作一条条狰狞的幽冥鬼龙,发出撕裂神魂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向凌玄扑来!每一条鬼龙,都蕴含着足以让大罗金仙瞬间道消的恐怖业力与诅咒!
“地藏本愿,度厄佛光!”
凌玄双手合十,宏愿之力爆发!并非地藏菩萨的金身佛光,而是蕴含太初本质的太初净世光!光芒所过之处,怨魂哀嚎着被净化、超度,业力诅咒如冰雪消融,反而化为精纯的灵魂本源,被太初道域吸收!
“魔吞天下!”幽冥教主再变招,化身万丈魔影,巨口张开,仿佛要吞噬整个地狱!恐怖的吸力传来,欲将凌玄连同其道域一同吞入永恒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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