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枭沉声承认,“昨夜母后急症,太医束手,儿臣……儿臣情急之下,让卫国公主取出了这枚玉佩。玉佩接触母后后,散发微光,母后方才转危为安。”他省略了许多细节,但核心事实已足够震撼。
太后倒抽一口凉气,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喃喃道:“果真……果真是有灵性的。婉儿……是你吗?是你还在保佑着哀家吗?”泪水再次涌出。
慕容枭沉默地看着母亲流泪,心中却无半分轻松。玉佩的神异再次得到证实,它与先皇后、与太后的紧密关联也确认无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谜团和更迫切的危机感。这玉佩如此重要,当年为何会流失?先皇后为何要将它送到遥远的卫国?如今它重现宫廷,又会引来多少觊觎和危险?
卫琳琅……她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极其轻微但规律的叩门声。慕容枭眼神一凛,这是龙骧卫有紧急密报的暗号。他安抚了太后几句,让崔嬷嬷好生伺候,便起身快步走出寝殿。
寝殿外,龙骧卫副统领周骁正垂手肃立,见皇帝出来,立刻上前,压低声音禀报:“陛下,找到了!在京郊‘净业庵’的废弃地窖里,找到了那个手腕有疤的老妇!但……”
“但什么?”慕容枭心头一紧。
“但她伤势极重,奄奄一息,似是被人追击,躲入地窖后已无力逃出,饥寒交迫,加上旧伤,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臣已命人急召太医,但……”周骁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回天乏术。
“带朕去!现在!”慕容枭没有丝毫犹豫。沈嬷嬷(他几乎已确定就是她)可能是最后一个直接知晓当年全部真相的活口,决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陛下,净业庵在京郊三十里外,且那地窖阴暗潮湿,恐有危险……”周骁试图劝阻。
“备马!”慕容枭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必须亲自去,亲耳听到沈嬷嬷的话!
半个时辰后,两匹快马在数名精锐龙骧卫的护卫下,悄然出了宫城,风驰电掣般冲向京郊。
净业庵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小尼姑庵,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地窖入口隐藏在倒塌的佛堂供桌之下,极其隐蔽。里面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沈嬷嬷蜷缩在角落一堆破稻草上,身上盖着一件龙骧卫临时找来的旧毡子。她双眼紧闭,脸色灰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左手腕上,一道陈年的烫伤疤痕清晰可见。旁边地上,放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粗面饼和一只破碗,碗里有点清水。
随行的太医正在为她施针,但眉头紧锁,显然情况不妙。
慕容枭蹲下身,周骁立刻举过火把。光亮下,沈嬷嬷的面容更加清晰,虽然苍老憔悴,但与宫中旧档画像确有五六分相似。
“沈嬷嬷?”慕容枭沉声唤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硬。
沈嬷嬷的眼皮颤动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她的眼神浑浊涣散,好半天才聚焦在慕容枭脸上。当她看清慕容枭的容貌,尤其是那双与先皇后极为相似的眼睛时,灰败的脸上陡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气音:“……殿……殿下?是……是小殿下吗?”
她将慕容枭误认成了幼时的他!可见她意识已极度模糊,记忆停留在了二十多年前。
“是朕。”慕容枭顺着她的话,握住了她枯槁冰凉的手,“嬷嬷,朕是慕容枭。朕来找你了。”
“小殿下……长大了……真好……”沈嬷嬷眼中滚出混浊的泪,反手紧紧抓住慕容枭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嬷嬷……嬷嬷对不起皇后娘娘……没守住……没守住……”
“嬷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撷芳殿的火,母后的玉佩,你知道什么?告诉朕!”慕容枭急切地问道。
“火……是有人放的……他们……他们要抢娘娘的玉……温阳玉……那是……那是能克制‘玄阴煞’的宝贝……他们怕……怕娘娘用它……”沈嬷嬷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低。
玄阴煞?!慕容枭瞳孔骤缩!他体内那阴寒蚀骨、令他痛苦不堪、性情大变的根源,太医曾隐晦提及可能与一种罕见的“阴煞入体”有关,但他从未听说过“玄阴煞”这个具体的名称!这玉佩,竟然能克制它?
“他们是谁?谁要抢玉?谁放的火?”慕容枭追问,心脏狂跳。
“是……是‘影殿’的人……他们潜伏在宫里……一直……一直在找温阳玉……”沈嬷嬷的声音几不可闻,“娘娘察觉了……把玉……把玉交给了老奴……让老奴……送出宫……交给……交给信得过的人……老奴……老奴连夜出宫……把玉……交给了……交给了卫国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抓住慕容枭的手骤然松脱,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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