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灰白色的星辰光柱，是宇宙间最纯粹的毁灭力量的显化。
它没有三昧真火的炽热，没有九天神雷的狂暴，但它所过之处，空间法则无声地湮灭，时间长河为之断流。光柱之内，一切概念都被抹除，一切存在都被还原为最原始的混沌。这是“术”之极致，是力量的巅峰演绎，是天庭集合三界权柄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玉帝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狰狞而快意的笑容。他不信，他不信这三界之中，有谁能在圣人不出、天道不显的情况下，正面硬扛此阵一击！这老道，连同那头该死的肥猪，都将化为虚无，成为他重塑天庭威严的祭品！
然而，面对这足以令天地失色的一击，菩提老祖的动作，却简单到了极致。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指，皮肤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岁月的褶皱，没有丝毫法力波动，没有半点神光流转。
他就这样，用这根手指，对着那毁天灭地的光柱，轻轻一点。
同时，他那古井无波的声音，再次响彻于所有神灵的心海之中。
“言出法随·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法则激荡的轰鸣，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涟漪。
随着菩提老祖那平淡的三个字落下，一个让所有神佛毕生难忘、颠覆他们亿万年认知的诡异场面，发生了。
那道已经降临到菩提头顶不足三尺的灰白色星辰光柱，就那样……停住了。
紧接着，它如同被微风吹散的沙画，从最前端开始，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构成它的基本法则被从根源上抽离，让它失去了“存在”的资格。那毁天灭地的能量，就这么化作了最温和的、纯粹的灵气，逸散在天地之间，甚至还滋养了一下南天门外那些被战斗余波摧残的仙花灵草。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那足以毁灭准圣的周天星斗大阵至强一击，便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随着菩机理的崩塌，连锁反应发生了。
高悬于三十三重天之上的那张巨大星图，先是光芒狂闪，随即猛地一暗，图上亿万星辰的流转轨迹瞬间错乱，无数玄奥的符文锁链应声断裂。
“噗！！”
“噗！噗！噗……”
大罗天上，主持阵眼的三百六十五位星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齐齐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本源星光的金色血液。他们脸上的表情由空洞转为极致的痛苦，神魂巨震，道基龟裂，一个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
大阵，不攻自破！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这种无声的崩溃，远比惊天动地的爆炸，更能带给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凌霄宝殿内，玉帝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大的倚仗，天庭最强的守护，就这样被对方一指、三指，轻描淡写地化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法力层面的对抗，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如果说周天星斗大阵是“术”的巅峰，那这老道所展现的，便是“道”的碾压！他不是在对抗阵法，他是在修改规则！他说“散”，于是，这凝聚了宇宙星辰之力的阵法，便“散”了。
何等霸道！何等恐怖！
满天神佛，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当场，鸦雀无声。他们看向菩提老祖的眼神，已经从惊骇变成了敬畏，从恐惧变为了朝圣般的仰望。
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他额头的天眼，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一丝道的轨迹。他“看”到，在那老道一指点出之时，并非是发出什么攻击，而是切断了周天星斗大阵与“天道”之间的联系。阵法失去了天道法则的支撑，自然就成了一盘散沙，自行崩溃。
这是何等境界？截断天道？！他一直以为圣人之下皆蝼蚁，可眼前这老道，分明未显圣人之相，却行着超越圣人之事！
猪八戒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前一刻，他还在死亡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这一刻，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攻击却已化作春风雨露。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他看着师父那依旧平淡的背影，心中那最后一点对天庭的畏惧，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希望与狂喜！
猴哥……有救了！一定有救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菩提老祖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再次投向凌霄宝殿，淡淡开口：“昊天，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吧。若无，我便要进去，亲自取回我的东西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玉帝的心脏上，让他猛地一个激灵，从无边的恐惧中惊醒。
“不……不！！”玉帝失声尖叫，脸上血色尽褪，再无半分天帝威仪，“快！快请……快请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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