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泉静得可怕。
泉中翻涌的并非是水,而是浓稠如融金的混沌光,光芒粘稠,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出层层叠叠的涟漪。空气里,满是上古洪荒的苍茫与死寂,压得人元神都为之凝滞。这里就是哀牢山的最深处,混沌核心。
泉眼底部,一团更精纯的能量在沉睡,那便是混沌髓。
就在元初准备上前探查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一沉。
嗡——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见的巨响在四人神魂深处炸开。周围的岩壁、光影、乃至流动的混沌之气,全部凝固。一道无形壁障轰然落下,将此地彻底封锁。
盘古试炼,不期而至。
空间扭曲,四人被瞬间分割开来,每个人眼前,都升腾起一片独立的金色光雾。
雾气中,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金甲、红袍、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持一根金箍棒,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庞,与元初在记忆碎片中窥见的自己一模一样。
是孙悟空。
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如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他走到元初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元初,做得不错。”幻象悟空的声音充满了赞许,“但这样太慢了,太累了。”
他指向元初的胸口:“放弃那块母晶,用它的力量,就能让我真正活过来。我们兄弟联手,还怕他什么灵山?什么天庭?”
这诱惑,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元初刚刚开始复苏的情感上。
他垂下头,看着胸口那块布满裂纹的五行母晶。
是啊,若他还在,何须如此艰难。
但元初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摇头。
“你的路,我来替你走。母晶,不能丢。”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而决绝,“孙悟空的意志,是战,是自由,不是靠施舍来的复活。”
话音落下的瞬间,幻象悟空的身影轰然破碎。
……
另一边,猪悟能的眼前,是炊烟袅袅的高老庄。
一个穿着朴素布裙的女人正焦急地朝他招手,身旁还跟着两个嬉笑打闹的孩童。
“悟能!回来吧!别再打了!”
女人哭喊着,声音里满是家的温暖与安宁。
猪悟能那张肥硕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他抬起钉耙,又放下,眼眶瞬间红了。
他抹了一把脸,泪水混着泥污。
“俺……俺对不住你们。”
他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可俺老猪,早就不是当年的天蓬了!高老庄回不去,俺的归宿,是护着他们!”
……
毒姬面前,九个巨大蛇首的虚影仰天咆哮,那是她只在血脉记忆中见过的相柳先祖。
“孩子,交出你的万毒本源,我等就能借此重现于世,相柳一族将再度君临洪荒!”
毒姬看着那伟岸的祖先虚影,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媚态横生。
“老祖宗们,你们是不是睡糊涂了?”她纤指轻点红唇,语气慵懒又锋利,“相柳一族,靠我自己就能重建。靠施舍得来的荣光,不要也罢。”
……
穷奇老祖的幻象最为直接。
一头活蹦乱跳的小穷奇正在他脚边撒欢,身上所有的伤痕都已痊愈。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它脑中响起:“离开这支队伍,回到你的族群。只有你,才能护住你的幼崽和子民。”
穷奇巨大的兽瞳中闪过一丝挣扎。
但它随即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
“吼——俺的族群,也包括他们!”
轰!
四人的幻象同时炸裂,凝固的空间恢复了流动。
混沌泉中央,那团沉睡的混沌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缓缓从泉底浮起。它通体呈淡金色,如同一滴活着的液体,被一圈浓郁的混沌光包裹着。
元初不再犹豫,催动胸口的五行母晶。
母晶离体而出,悬浮于半空。元初引着那滴混沌髓,小心翼翼地靠近。
毒姬在一旁抱臂看着,调侃道:“别手抖,这宝贝要是掉了,可就没了。”
元初头也不回:“你不也差点被幻象给骗了?”
“哼,俺那是考验,看看这盘古试炼有几斤几两,可不是真信。”毒姬挑了挑眉,嘴上不肯认输。
就在此时,淡金色的混沌髓终于触碰到了五行母晶。
滋啦——
金色的液体顺着母晶上的裂纹瞬间涌入,那些狰狞的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一道道金丝在其中流转,修补着破损的本源。
也就在这一刻,整个混沌核心,不,是整座哀牢山都开始剧烈震动!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疯狂摇晃,无数碎石从洞顶砸落。
“他娘的!这动静真大!”猪悟能一把扶住旁边的岩壁,身形踉跄。
元初迅速收回修复大半的母晶,小队刚准备撤离,饕餮的声音便在谷口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快走!取髓的动静太大,混沌核心的法则波动已经传出去了!灵山那群秃驴察觉到了!”
话音未落,一阵若有若无的梵音,仿佛穿透了亿万里的时空,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度化万物的威压,正朝着混沌核心的方向急速逼近。
饕餮巨大的身影挡在谷口,为他们争取时间。
“以后有事,可来此地呼我之名,我会来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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