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咆哮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震得地宫嗡嗡作响。
元初站起身,地脉泉的金液从他肌理分明的身躯滑落。他没有理会那来自洪荒的警告,只是平静地穿上衣物。
“俺老猪陪你去。”猪八戒把钉耙往肩上一扛,第一个站了出来,“正好瞧瞧,是哪路不长眼的货色,敢在俺们面前摆谱。”
“算我一个。”毒姬的断尾还包着厚厚的布条,走起路来有些别扭,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狠厉,“正好试试我的新毒,看能不能毒翻一个洪荒遗种。”
巫风长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他看向玄龟,玄龟微微颔首,苍老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母晶离不开地脉泉的温养,我须留守此地。”
穷奇则有些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地面,看了看元初,又看了看身后那几只懵懂的小穷奇。“俺得护着这帮崽子。”它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
元-初点头,队伍就此敲定。
三人没有耽搁,直接动身,朝着那咆哮传来的哀牢山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周遭的景象越是诡异。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法则变得混乱不堪。
猪八戒刚迈出一步,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却突兀地出现在十米开外的一块怪石上。
“他娘的!这路真邪门!”他骂骂咧咧地跳下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前方的道路,被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雾”所笼罩。那雾气看似无害,但元初的指尖刚一触碰到,一股锥心的寒意便直冲脑海。
眼前光影变幻,他仿佛看到了五行山下,那个被万佛梵音日夜折磨的孤寂身影。金箍被念得滚烫,嵌入血肉,悟空痛苦地嘶吼,却无人回应。
元初胸口一窒,但他旋即咬紧牙关,神魂之力猛然一震。
“别想干扰我。”
幻象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穿过混沌雾,眼前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谷地,四周的山壁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色泽。这里就是“混沌谷”。
谷地中央,一头庞然大物正匍匐在地。它身形似牛,却生着四只遮天蔽日的巨翼,浑身覆盖着混沌色的甲胄,周身的气流都被其引力扭曲。
正是那洪荒守卫,混沌饕餮。
它似乎早已察觉到三人的到来,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一双不带任何情感的竖瞳锁定了元初胸前的那枚母晶。
“外来者……放下母晶!”
一道沉闷的神念如山崩般压来。话音未落,饕餮四足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元初!
“我操!”
猪八戒怒吼一声,九齿钉耙瞬间暴涨,横在元初身前。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猪八戒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从耙身传来,整个人被硬生生撞飞出去,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这怪物……真他娘的沉!”他咳出一口血,骂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毒姬身形一闪,无数墨绿色的毒源藤如毒蛇般破土而出,瞬间缠住了饕餮的四翼。
然而,饕餮只是不耐烦地张开巨口,猛地一吸。
那些坚韧无比、剧毒无比的藤蔓,竟像面条一样被它悉数吞入腹中。饕餮甚至还打了个嗝,一道轻蔑的神念在毒姬脑中响起。
“你的毒,没用。”
毒姬脸色一白。
眼看饕餮再次扑向元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加狂暴的凶煞之气从后方冲来。
“吼!”
饕餮的身影如炮弹般砸落在地,挡在了饕餮面前。
“你这老东西,不是说要守着你的幼崽吗?”猪八戒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
“俺怕你们死在里面,没人护着小穷!”饕餮嘴硬地回了一句,但它的眼神却死死盯着饕餮。
“明明就是担心我们。”毒姬在后面小声笑道。
“都给俺闭嘴!”饕餮冲着饕餮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那是一种元初从未听过的语言,古老而蛮荒。
“我们是穷奇族群,不是敌人!”
饕餮的动作猛地一滞,巨大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困惑,收住了扇动的四翼。
这时,一只小穷奇怯生生地从老穷奇身后探出脑袋,它张开小嘴,喷出了一缕淡金色的混沌气。那气息纯净而柔和,与饕餮身上暴虐的力量截然不同。
看到这股气息,饕餮眼中的暴虐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的追忆。
小穷奇壮着胆子,小跑过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饕餮那如同山岩般的巨腿。一股稚嫩的意念传递过去:“我们……我们找混沌髓……修母晶……救大家……”
原来,饕餮竟是饕餮一族的远古近亲。
饕餮沉默了许久,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蹭了蹭小饕餮的脑袋。它转过身,示意元初等人跟上。
“混沌髓在‘混沌泉’。”它的神念不再冰冷,“但想要拿到,需通过‘盘古试炼’。”
一行人跟在饕餮身后,向谷地更深处走去。
“试炼的内容,是考验你们的‘逆道之心’。”饕餮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你们……需要放弃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元初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胸口,那里存放着时序残核。
巨蜥为他挡下天罚的身影,巫苍长老自爆神魂的决绝,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的手,缓缓握紧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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