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察司总部深处,新建的洁净区成为了风暴眼中唯一相对平静,却也最紧张的区域。与外部世界的联系被压缩到最低限度,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两个最紧迫的方向:一是由渡鸦主导的,针对和内部威胁的隐秘调查;二则是陈景和白素心负责的,寻找唤醒昏迷儿童方法的生死竞速。
陈景的实验室临时搬迁到了洁净区的一个隔离舱内。这里摆放着从工厂带回的微型料仓(尽管已被清理)、各种分析仪器,以及最重要的——根据那种复合信息素的化学结构,利用洁净区内的小型分子合成仪,艰难复刻出的**微量信息素模拟剂**。由于无法获得原始的转基因霉菌,合成过程充满了猜测和试错,进度缓慢得令人焦灼。每一次失败的合成,都意味着那些沉睡的孩子在恐惧的深渊中又多沉沦了一刻。
白素心则在一旁辅助,她尝试了多种家传的宁神香、安魂符,甚至动用了一些涉及能量净化的古老仪轨,但在缺乏明确(即被感染的孩子不在现场)和信息素实体的情况下,效果甚微。那信息素如同一种精准的生物密钥,直接作用于神经受体,传统的、作用于气场或宏观能量的方法,似乎难以介入这种分子层面的精准劫持。
我们需要更直接地理解这种信息素是如何影响大脑的,光靠外部数据和模拟不够。陈景放下手中的光谱分析仪,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疲惫,我们需要知道,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大脑的意识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只有理解了这种状态,才可能找到逆转它的钥匙。
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隔离舱外,正通过观察窗关注进度的陆明深。
陆明深立刻明白了陈景的意图。他是团队中唯一拥有直接感知他人意识状态能力的人。能力。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提议。之前仅仅是接触残留的恐惧情绪就让他倍感压力,而主动去连接一个被信息素劫持、充满了极致恐惧的意识,无异于将自已的精神直接投入一片燃烧的海洋。
太危险了。白素心首先反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意识层面污染的风险,明深,你的能力虽然进化了,但面对这种经过设计的、针对恐惧回路的攻击,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万一你的意识也被困住,或者受到永久性损伤……
我们没有时间了。陆明深打断了她,他的眼神平静却坚定,每多一分钟,就可能有一个孩子的大脑因为持续的超负荷恐惧活动而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而且,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可能快速取得突破的方法。
他看向陈景:模拟剂的效果,能控制吗?
我合成的剂量非常非常小,而且纯度无法保证,效果可能远弱于娃娃释放的原版。陈景谨慎地回答,我们可以从极低的浓度开始,并且设定严格的生理监控和紧急中断程序。一旦你的生命体征或脑波出现剧烈波动,我们会立刻停止并注射神经镇静剂。
那就准备吧。陆明深没有犹豫。
计划迅速制定。在洁净区内一个特别准备的隔离静室中,陆明深坐在一张特制的、能够监测他全身生理信号的椅子上。头部连接着高精度脑电图仪,手臂上预留了紧急静脉注射通道。陈景和白素心在隔壁的监控室,通过加厚的单向玻璃和多重传感器密切关注。渡鸦则负责全局数据记录和安全监控。
静室内灯光被调至昏暗,以减少外部干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 sterile (无菌)而紧张的气氛。
开始注入最低剂量模拟剂。陈景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冷静而严肃。
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淡淡霉味的雾气从椅子扶手的隐蔽喷口缓缓释出。陆明深深吸一口气,主动放松了精神屏障,将他的共情能力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被人工引入的、微弱的信息素场。
起初,只是一种模糊的不安感,如同站在悬崖边缘的轻微眩晕。但随着他主动将感知聚焦,放大这种连接——
仿佛瞬间被抛入了另一个维度!
不再是感知某个具体个体的情绪,而是如同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尖锐、混乱、纯粹的**恐惧**构成的**意识之海**!
这里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有无穷无尽的、如同背景噪音般嘶吼的**怖われ(osore)**——那是超越了具体害怕对象的存在性恐惧。他到无数细小的、代表着孩子们意识的或,在这片粘稠的、黑暗的恐惧之海中沉浮、挣扎。每一个光点都在剧烈地颤抖,发出无声的尖叫,它们被恐惧本身淹没、同化,失去了自我边界,仿佛随时会彻底溶解在这片意识的混沌里。
这就是那些孩子们的意识世界!一个被信息素强行打开并维持的、共享的、永恒的恐惧炼狱!
陆明深感到自己的意识体在这片海洋中也开始摇晃,那些外源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试图顺着他的共情连接侵蚀而来。他强行稳住心神,不再去那些恐惧,而是试图去这片海洋的结构和源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