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装备,尤其是物理记录工具。进去之后,电子设备可能随时失灵。”陆明深下令,“我们步行进入。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评估状况,建立据点,寻找生还者和信息。非必要,不接触,不冲突。”
**第二节:失落的春日**
当四人的脚步同时跨过那条无形的界线时,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瞬间的失重感,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紧随其后的,是扑面而来的、过于“完美”的暖春气息,带着浓郁的花香和青草味,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回头望去,来时的山路依旧清晰,但那条季节的界线却仿佛从未存在过,视野所及,皆是春日景象。只有手中设备发出的急促警报声,提醒着他们现实的诡异。
“GPS信号丢失。”
“无线电信道被未知宽带噪音覆盖,无法与外界联络。”
“原子钟……读数出现周期性微秒级跳变,规律无法识别。”陈景快速汇报着,眉头紧锁,“生物节律监测显示,我们的心率、皮电反应在穿越边界时都有短暂波动,目前趋于稳定,但……基线似乎略有不同。”
他们此刻正站在青苔镇的入口处。一座古朴的、爬满了翠绿青苔的石质牌坊立在那里,上面“青苔镇”三个字清晰可见。牌坊下的道路干净整洁,两旁是白墙黛瓦的民居,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窗户上贴着崭新的剪纸。几株桃树在路边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美得如同画卷。
然而,这片祥和之下,却涌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常。
太安静了。
并非死寂,而是缺乏“时间流动感”的安静。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单调而重复,仿佛是一段被设置好、不断循环播放的背景音效。
镇子里并非空无一人。他们可以看到居民在街上走动,在屋檐下聊天,在田间劳作。但所有人的动作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感和重复性**。一个在门口扫地的老人,挥舞扫帚的幅度和频率,在几分钟内没有丝毫变化;两个在街角聊天的妇人,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了一般,身体微微摇晃的节奏都完全一致。
“他们的表情……”陈景压低声音,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面部肌肉活动极其微小且模式化。这不像是正常的情感表达,更像是……程序设定的表情。”
白素心指尖夹着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符纸无风自动,微微偏向镇子的中心方向。“‘气’是凝滞的,”她轻声道,“生气、死气、运气……所有流动的能量都在这里凝固了,像一潭死水。只有一种非常微弱但持续的‘吸力’,指向镇子中心。”
陆明深尝试着将共情能力像触角一样小心翼翼地向最近的一个居民探去。反馈回来的情绪并非空白,而是一种**被稀释、被拉长、混合着微弱愉悦感的巨大麻木**。就像一个人沉浸在一个永不醒来的美梦中,梦的内容不断重复,最初的欣喜早已磨平,只剩下机械的接受。这种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腾,比直接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或痛苦更令人不适。
“认知被篡改了,”陆明深收回感知,脸色有些发白,“他们并非没有情绪,而是他们的情绪和认知被‘固定’在了某个状态,围绕着那个不存在的‘二月三十日’。他们意识不到异常,或者说,异常已经成了他们认知中的‘正常’。”
他们谨慎地沿着街道向镇内走去。脚下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两旁的房屋也修缮得极为完好,看不到任何岁月磨损的痕迹。他们路过一家杂货铺,柜台上的老式日历清晰地显示着——**二月三十日,星期三,宜祈福、嫁娶、动土**。
陈景用特种纸张和防褪色墨水,快速素描下日历和周围的场景。“所有可见的钟表,包括店铺里的座钟、行人手腕上的手表,指针都停留在上午九点十五分左右。但根据我们的原子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
时间在这里,成了一个被随意玩弄的变量。
**第三节:循环的囚徒**
为了更深入了解循环的机制,团队决定选择一个观察点进行长时间记录。他们选中了镇中心广场旁边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广场,且相对隐蔽。
在潜入小楼的过程中,他们再次感受到了这里的诡异。楼内的灰尘分布极不均匀,有些地方积了厚厚一层,仿佛几十年无人踏足;而有些地方,比如楼梯的扶手、窗台,却光洁如新,像是刚刚被人擦拭过。
“空间上的‘磨损’似乎也受到了时间紊乱的影响,”陈景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收集着不同区域的灰尘样本,“有些区域的‘时间流速’可能极慢,或者干脆是‘静止’的。”
他们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房间安顿下来。渡鸦通过他们携带的、抗干扰能力极强的中微子通讯装置(虽然带宽极低,只能传输少量数据和文字信息)与总部建立了断断续续的链接,开始接收和分析团队传回的环境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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