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石屋中的古老回响**
废弃小楼的二层,在虚假的晨曦再次笼罩青苔镇时,已俨然成为了异察司的临时前沿基地。压抑的氛围如同粘稠的液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窗外,新一轮的“二月三十日”循环正毫无新意地拉开序幕,集市上的人群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玩偶,重复着昨日、乃至过往无数个“昨日”的相同戏码。
陈景趴在临时搭建的工作台前,面前摊开着特种纸张,他用防褪色墨水细致地绘制着小镇的布局图,重点标注了能量异常点、循环重置的节点以及不同区域时间磨损的差异。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血丝。并非因为疲惫,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次的认知不适——作为一个信奉逻辑与实证的科学家,眼前这一切正在无情地冲击着他的世界观基石。
“第七次能量峰值读数记录完毕,”他头也不抬地对着通讯器说,声音有些干涩,“与循环重置点完全吻合,误差在毫秒级。这种精确度……不可能是自然现象。”
“收到。数据流不稳定,但核心特征已捕获。”渡鸦的声音透过中微子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处不在的干扰。“正在构建能量场模型……初步显示,其结构具有强烈的**递归**和**自指涉**特性。像个……莫比乌斯环,首尾相接,无限循环,但能量在缓慢衰减。”
“衰减?”陆明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他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紧绷。他没有使用任何仪器,只是用那双能够洞悉情感的眼睛,观察着广场上那个再次摔倒的红裙小女孩。这一次,他捕捉到的“疑惑”感比昨天更淡了,几乎要被那程序化的“快乐”彻底吞噬。
“是的,衰减系数极小,但确实存在。”渡鸦确认道,“根据模型反推,这个异常场域并非永恒稳固。它需要能量维持。按照目前的衰减速率计算……它可能已经持续运行了相当长的时间,或者,它在消耗着什么来弥补损失。”
“消耗?”白素心轻声重复,她正盘膝坐在房间中央,周围摆放着那几块作为“观测锚点”的灵石。香料早已燃尽,但灵石的摆放方位依然构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块冰凉的石面,“我感受到的‘吸力’,并非指向某个物体,更像是……在抽取某种东西。不是常规的能量,更像是……‘存在感’本身。”
这个说法让陈景抬起头,眉头紧锁。“存在感?这无法量化。”
“对于现代科学而言,或许无法量化。”白素心睁开眼,眸子里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的通透与凝重,“但对于一些古老的传承而言,‘存在’本身就有其重量和痕迹。一个人的记忆,一段历史的印记,一片土地承载的悲欢……它们汇聚成所谓的‘地脉’或者‘集体意识场’。而这里,”她指了指脚下,“这些东西正在被缓慢地、持续地抽走。就像一部在不断播放的老电影,每播放一次,胶片就磨损一分,直到最终……彻底模糊,化为空白。”
化为空白。这个词让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如果整个小镇,连同这两千多居民,最终他们的存在痕迹都被抹除,那将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
“必须找到这个循环的源头,以及它维持自身的方式。”陆明深转过身,语气斩钉截铁,“白顾问,你之前提到,青苔镇在更古老的年代,曾是一处祭祀之地,与涉及时序的传说有关。我们需要更具体的信息。”
白素心点了点头:“我带来的家族残卷中,或许有线索。但需要相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进行深度查阅和……感应。”她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循环往复的身影,“这里的气太杂太乱,干扰很强。”
陆明深目光扫过小镇布局图,最终落在位于小镇东南角,一处相对偏僻,且在他们初步探查中显示时间磨损异常轻微的区域。“这里,这座看起来像是祠堂或书院的古老石屋。根据陈景的初步扫描,那里的能量场相对稳定,循环影响也最弱。我们去那里。”
**第二节:青苔镇遗忘的角落**
半小时后,小队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石屋。
石屋比他们想象的更古老,墙体由巨大的青石垒成,爬满了真正的、深绿色的厚实青苔,与小镇其他区域那种“崭新”的感觉格格不入。屋内的空气带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尘土和腐朽纸张的味道,时间在这里仿佛真的缓慢流淌。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家族的祠堂兼书库。正堂供奉着模糊不清的牌位,两侧的房间则堆放着大量的线装书、竹简,甚至还有一些龟甲和兽骨。岁月的痕迹在这里清晰可见,书籍泛黄发脆,部分竹简已经散乱。
“这里的‘循环’影响很弱。”陈景检测着环境数据,“物品的磨损程度符合自然规律,没有出现外部那种不正常的‘崭新’感。好像……这里的‘时间’相对正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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