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隐秘的联络
在“迷雾岭”客栈安顿下来后的第一个清晨,白素心没有参与陆明深和陈景对周边地形的进一步勘查。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带有湘西本地特色的靛蓝布衣,将长发绾成一个简洁的发髻,只戴了那串从不离手的沉水香木手串。这身打扮让她瞬间融入了本地妇人的背景中,少了几分都市顾问的清冷,多了些山野的沉静。
她避开客栈老板娘若有所思的目光,独自一人走出客栈,沿着一条被晨露打湿的、通往更深山处的小径走去。路径越来越偏僻,渐渐偏离了常规的旅游或采药路线。她的脚步不快,却很稳,仿佛对这片看似陌生的山林有着某种源自血脉的模糊记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在一片被浓密竹林环绕、几乎看不见天光的幽谷前,她停了下来。谷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布满青苔的粗糙石碑,碑上刻着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极其古老、已然模糊的抽象图案——似符非符,似图非图,但在白家核心成员世代相传的密语中,它代表着“守”与“避”。
白素心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色泽温润的白色玉蝉,将其轻轻按在石碑图案的中央凹陷处。玉蝉与石碑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嗡鸣。
她没有等待,转身离开,仿佛只是路过。但当她回到客栈时,手中多了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用本地土法制作的黄纸。纸上用朱砂写着寥寥数语,字迹古拙,是早已不在通用范畴的古楚地巫文变体。
【酉时三刻,老鸦坳,枯藤洞。只见你一人。】
落款是一个同样古老的符号,代表白家湘西一支的“守山人”。
第二节:枯藤洞会面
酉时三刻,日头西沉,山影拉长。白素心婉拒了陆明深派人暗中保护的提议。“家族旧事,自有规矩。人多反而坏事。若有不对,我会发出信号。”她的态度平静而坚决。陆明深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只让她佩戴了最隐蔽的紧急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测装置。
老鸦坳是比迷雾岭更深入群山的一处荒僻山坳,因常有成群乌鸦栖息而得名。枯藤洞则位于坳底背阴处,洞口被无数手臂粗的枯死古藤密密麻麻地遮蔽着,若非知晓确切位置,绝难发现。
白素心拨开枯藤,弯腰进入洞中。洞内并不深,却异常干燥阴冷,空气中有浓烈的陈年草药和香灰气味。洞壁嵌着几盏早已熄灭的古老油灯,中央一块平整的青石上,盘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土布衣,身形干瘦,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深如沟壑,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昏暗的洞中如同两点寒星。他手中握着一根磨得光滑的乌木杖,杖头雕刻着与谷口石碑相似的图案。
“湘西白氏,第七十三代‘守山人’,白岩松。”老者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但用的是古语,“你是……素字辈的心丫头?你父亲白守正,可还安好?”
“岩松叔公。”白素心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礼,“家父……已于五年前仙逝。”
白岩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悲戚,亦有叹息。“守正他……终究是走了。当年他执意离山,去山外镇守那‘虚妄之咒’,我便知他这一脉,命途多舛。”他打量着白素心,目光在她腕间手串上停留片刻,“你也走上了这条路,还带了‘外人’进来。为了山里最近不太平的‘东西’?”
第三节:失传的邪术
“正是。”白素心没有绕弯子,“岩松叔公,山中夜行僵直之物,究竟是何来历?与我家传的‘守咒’之术,可有牵连?”
白岩松沉默了片刻,用乌木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那不是正统的‘赶尸’。”他缓缓开口,语气凝重,“我湘西白氏,自古有‘守山人’一职,看守的不仅是山林地脉,更是某些……不应被惊扰的古老界限。其中一项职责,便是监管‘赶尸’之术的传承与使用。正统的‘赶尸’,源于客死异乡者归葬故土的悲愿,需至亲血脉为引,配合特定时辰、符咒、药物与特殊的步伐,是一种极其复杂、损耗自身且充满敬畏的‘送灵’之法,绝非操控尸体作恶。”
他眼中寒光一闪:“但现在山里出现的这些‘东西’,完全不同。它们行走毫无章法,无视时辰地脉,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强行催发生机的邪药味和……被强行束缚的怨憎之气。这更像是某种早已失传、或者说被我族先辈明令禁止的‘控尸邪术’——‘儡行术’。”
“儡行术?”白素心追问。
“据祖辈口耳相传的残篇记载,‘儡行术’并非为了送灵,而是为了‘用尸’。需用一种名为‘鬼哭藤’的罕见寄生植物提取的神经毒素,配合几种阴寒之地的特殊矿物研磨的粉末,制成‘定魄散’。将此散通过特定穴位注入新死不久、阳气未完全散尽的尸体之内,可暂时麻痹其残余的神经反射,令其肢体僵硬如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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