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祭坛的余烬
乌梢寨的行动接近尾声,大部分有价值的物证和人员都已转移或控制。但陆明深心中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仿佛遗漏了什么。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后山岩洞,尤其是麻峒主那个简陋的祭坛。
祭坛本身已被仔细检查过,那块被称为“祖石”的黑色螺旋纹石头和其下的金属盒、皮纸等重要物品都已封存。但陆明深总觉得,那块被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粗糙石台本身,或许也隐藏着秘密。
他亲自带人返回岩洞。洞内“驱蛊烟”的气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原有的腐臭,令人作呕。祭坛石台在清理后显得更加粗陋,表面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和长期放置物品形成的压痕。
陆明深没有使用仪器,而是闭上眼睛,缓缓调动起他那因频繁使用而变得越发敏感、也越发沉重的共情能力。他不再尝试捕捉清晰的情绪或画面,而是像在湘西感知城市“伤痕”一样,去感受这片空间残留的“意念场”。
冰冷、贪婪、扭曲的掌控欲、对痛苦的麻木、对某种更高存在的病态依赖……无数负面的、属于麻峒主和历代使用者的意念碎片,如同沉淀的污垢,附着在祭坛周围。但在这些污秽之下,陆明深隐约触及到一丝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也更加……非人的冰冷气息。那气息与“祖石”给他的感觉类似,但更加抽象,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规则”或“概念”的烙印。
他睁开眼睛,示意队员用特制的、能显现能量残留和微观刻痕的荧光喷雾,均匀地喷洒在整个祭坛石台表面。
第二节:显现的印记
荧光喷雾在紫外灯照射下,发出幽幽的蓝光。石台表面大部分区域只有一些杂乱无章的污渍和自然纹理。然而,当灯光扫过祭坛正中央、原本放置“祖石”的那个微微凹陷的圆形区域时,异变陡生。
凹陷区域本身没有异常,但在其外围约一掌宽的环形石面上,原本看似天然石纹的线条,在荧光和特定角度的灯光下,竟然开始扭曲、重组,显露出一圈极其复杂、精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蚀刻图案!
这图案并非后来刻上,更像是石头在漫长岁月中,受到某种持续而特定的能量场或意念场影响,其内部晶体结构发生了微观层面的定向改变,从而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的“能量化石”现象。
图案的核心,是一个由无数细密锁链和镣铐交错缠绕构成的球体,锁链的末端延伸出来,如同触手般向外扩散,紧紧束缚住周围一圈象征性的人形、兽形乃至抽象的几何符号。整个图案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法挣脱的“束缚”与“奴役”感,冰冷而绝望。
“这是……‘七诡案’的标记?!”陈景通过实时画面看到,忍不住低呼。他立刻调出之前记录的五个标记进行比对。
风格完全一致!那种超越人类艺术、追求绝对秩序与冰冷概念的独特美学,那种将抽象规则可视化为精密几何图案的表达方式,与“镜中我”、“二月三十”、“模仿犯”、“沉默电台”、“鬼来电”的标记一脉相承!
“第六个标记……”白素心凝视着那锁链缠绕的球体,声音低沉,“代表 ‘束缚’ ,或者说…… ‘奴役’ 。”
这个含义,与乌梢寨利用“儡行术”操控尸体、奴役寨民的行为,以及那“僵化之契”对使用者自身的反向束缚与侵蚀,形成了残酷而精准的对应。仿佛这个标记本身,就是为此地量身定做,或者反过来,此地的种种,正是这个标记所代表“规则”在现实世界的某种“显化”或“实验”。
第三节:标记的含义
“‘束缚’……‘奴役’……”陆明深重复着这两个词,脑海中瞬间串联起许多信息,“‘千面’的‘活体面具’和替代,是对个体身份与社会角色的‘束缚’与‘替代’;‘儡行术’是对尸体和受控者身心的‘奴役’;甚至‘僵化之契’,也可以看作是对背叛者及其后裔灵魂自由的‘永恒束缚’……”
陈景补充道:“从更抽象的科学角度,也可以理解为对自然规律(如生命进程、神经信号、意识自由)的强行‘束缚’和‘扭曲利用’。‘熵’组织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收集‘定标器’试图重写世界规则,还是研究意识操控、基因强化,其本质,似乎都包含着一种强烈的、试图将一切(物质、能量、生命、意识)都纳入其掌控体系,加以‘束缚’和‘利用’的欲望。”
白素心想起家族密卷中对“乌梢部”试图“启门”掌控“门”后力量的描述,以及“熵”那“重构现实”的野心,缓缓点头:“他们追求的不是与自然和谐,而是绝对的支配。将万物视为可被解析、编程、奴役的‘资源’。这个‘束缚/奴役’标记,或许正是他们这种核心理念在‘七诡案’现象序列中的体现。”
找到了第六个标记,不仅确认了乌梢寨事件是“七诡案”序列中的重要一环,更深层地揭示了“熵”组织世界观中那冰冷残酷的一面——万物皆可被束缚,万物皆可被奴役,包括他们自己追求“进化”和“升华”的欲望本身,也可能是一种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病态“臣服”与“被奴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