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实验室的深夜
异察司地下三层的特殊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声和服务器散热风扇的低吼。陈景站在全息投影台前,屏幕上流动着从双胞胎案例中提取的神经-量子耦合数据。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七十二小时,眼下的阴影在冷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深刻。
自从提出“量子信息印记”假说后,陈景对自身能力的认知发生了根本性转变。那些曾被视为“灵异天赋”的死亡片段,如今在他眼中成了某种可被科学描述的现象——尽管这种描述仍停留在理论前沿。
“如果我的大脑真的是一台‘量子信息接收器’,”陈景低声自语,“那么理论上,我应该能学会控制它的‘调频’。”
他启动了新设计的实验装置。这套设备基于林默编写的量子场模拟程序,结合白素心提供的几种古老安神香料——后者能在物质层面营造出与某些“信息残留”环境相似的能量特征。
第二节:第一次主动尝试
陈景深吸一口气,戴上特制的脑电-量子态监测头盔。头盔内置了128个高精度传感器,能同时捕捉他的神经活动与周遭环境的量子扰动。
“开始记录。”他对AI助手说。
实验室内光线逐渐调暗至近乎全黑,只有几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空气中弥漫着沉香与白檀混合的气息——白素心说这种组合能“安抚信息场中的躁动余波”。
陈景闭上眼睛,不再像过去那样被动等待“尸感回溯”的降临,而是主动去“感受”周围的空间。他想象自己的意识如同一张极细的网,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
起初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仪器声,自己的呼吸。
然后——
一点涟漪。
就像在绝对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石子。那不是图像,不是声音,也不是触感,而是一种……存在感。某个“曾经存在于此”的信息痕迹。
陈景集中精神,试图“聚焦”于那点涟漪。他想起陈景的理论:意识本身可能就是一种量子现象,强烈的情绪或经历会留下纠缠态的“信息全息”。
涟漪扩散开来。
第三节:模糊的海洋
那一瞬间,陈景“看”到了。
不,不是看到。是感知到。
实验室的墙壁、仪器、地板——所有物体的“轮廓”突然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闪烁光点和暗流组成的“海洋”。每一道光点似乎都包含着信息——碎片的情绪、断裂的思维、模糊的感官印象——但它们太过微弱、太过分散,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弥漫在整个空间。
他“听”到了这片海洋的低语。不是声音,而是一种信息层面的“嗡嗡”声,成千上万、或许数百万的“信息余烬”在空间中漂浮、衰减、相互干涉。
陈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这不同于以往接收单个死者死亡片段时的冲击——那些片段虽然强烈,但至少是集中的、有限的。而眼前这片“信息海洋”是弥散的、无限的、无始无终的。
他试图从中分辨出什么。一道稍亮的光点飘过,他“触碰”它——
(实验室三个月前,一名助手不小心打碎培养皿时的短暂懊恼)
另一个暗流:
(五年前装修时,工人在此休息时思念家乡的模糊情绪)
再远处:
(更久以前,这片土地曾是农田,某个清晨露水滴落的触感记忆)
这些都是极其微弱、几乎毫无意义的“信息尘埃”。陈景意识到,如果每一个生命活动、每一次情绪波动都会留下这样的量子余波,那么整个地球、整个人类历史,甚至更久远的生命演化史……该是一片怎样浩瀚的“信息海洋”?
而他,只是偶然学会了“感知”其中一小部分的生物。
第四节:危险的边缘
陈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更深入这片海洋。他想找到规律,想学会筛选,想理解这些信息是如何组织、如何衰减、如何相互作用的。
但就在这时,海洋的“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不是光点,也不是暗流,而是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混沌的“存在感”。它没有具体形态,更像是信息海洋中的一股潜流,一股……饥饿的潜流。它似乎察觉到了陈景这个“异常清晰”的意识节点,开始缓慢地、不可阻挡地向他“流动”过来。
陈景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不是情感上的恐惧,而是一种本能层面的、意识即将被“稀释”或“吞噬”的预警。他猛然意识到:如果所有信息最终都会融入这片海洋,那么过于深入的探索,是否意味着自己的意识也会被“同化”?
“断开!快断开!”他在心中大喊。
但已经有些迟了。那股潜流已经触碰到他意识的边缘。一瞬间,无数破碎、混乱、毫无逻辑的信息碎片涌了进来——
(远古火山喷发的灼热/恐龙垂死的哀鸣/第一个人类举起石器的决心/战争的喧嚣/爱的低语/无数生与死的瞬间重叠又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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