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笑了，念力慢慢往上提。
苏菲亚下意识抓住苏羽的衣角，脚底板还沾着沙子，轻轻蹭了蹭——脚下的沙滩开始变小，海浪从哗哗的声响，渐渐变成远处的银色细线，连岸边的岩石都成了小小的黑点。
“哇！”苏菲亚忍不住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手也松开了苏羽的衣角，轻轻往前伸，像是想碰到下面的海面，“下面的海看起来好小啊，像一块银色的布！”
念力托着她继续升高，风变得凉了些，却没吹得人难受，因为苏羽特意用念力挡了风。
几千米的高度很快就到了，停下来的时候，苏菲亚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的星星好像近了很多，连星星上淡淡的光晕都能看清。
“你看，是不是比在下面清楚多了？”苏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菲亚点点头，眼睛都舍不得眨：“好多星星啊，比海里的发光植物还亮……”她慢慢张开胳膊，身体轻轻晃了晃，突然笑出声，“苏羽！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天上游泳啊？”
苏羽被苏菲亚这个有趣的比喻逗笑了。
他看着身边舒展双臂的少女，那头蓝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眼眸中倒映着整片星空，确实像极了一条在星海中遨游的美人鱼。
“那我们就游得更远一点？”苏羽提议道，念头微动，托着两人的念力便如同温和的海流，开始向前平稳地移动。
“真的可以吗？”苏菲亚惊喜地转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抓紧了。”苏羽笑着提醒，速度稍稍加快。
气流从耳边掠过，脚下的世界在缓慢移动。苏菲亚先是下意识地又抓住了苏羽的胳膊，但很快就被眼前前所未有的视野吸引，忘记了害怕。
他们掠过寂静的海岸线，下方是深色的、泛着月光白边的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沙滩。
远处城镇的灯火如同散落的宝石，温暖而遥远。
“哇！那些小盒子就是人类的房子吗？从上面看下去好小！”苏菲亚指着下方，声音里满是新奇。
“是啊，晚上亮着灯的时候，从高处看很漂亮。”苏羽解释道。
念力托着他们攀升，轻轻撞入一片薄薄的云层。冰凉湿润的水汽瞬间包裹了两人，苏菲亚忍不住轻呼一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些抓不住的雾气。
“是云！我们钻进云里了！”她咯咯地笑起来，感受着细密的水珠落在皮肤上的凉意，“感觉好奇妙！”
穿过这片云，眼前豁然开朗。月光毫无阻碍地洒下，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下方更厚的云海之上，仿佛行走在一条发光的银色地毯上。
苏羽带着她在这片无人的云海之上滑翔，时而升高，时而俯冲，像两只自由的鸟儿。
苏菲亚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完全放开，学着苏羽的样子张开手臂，感受着风掠过指尖的力度，发出畅快的笑声。
有一次苏羽故意控制念力让她稍微失重下坠一小段，又在她惊呼出声前稳稳接住。
苏菲亚吓得心脏砰砰跳，反应过来后，气得鼓起脸颊，伸手轻轻捶了一下苏羽的肩膀：“吓死我了！坏蛋！”
苏羽忍不住大笑起来：“抱歉抱歉，看你玩得那么开心，就想逗逗你。”
“哼！”苏菲亚扭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种刺激又安心的体验，是她从未有过的。
他们飞过沉睡的森林，墨绿色的树冠在月光下如同起伏的山峦；飞过蜿蜒的河流，像一条银色的丝带铺在大地上；飞过寂静的稻田，晚风拂过，带来沙沙的轻响和淡淡的稻谷香气。
苏菲亚看得入了迷，眼睛忙不过来，不停地问着问题。
“苏羽，那一大片反光的是什么？”
“可能是湖泊或者水库。”
“下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灯的地方呢？”
“大概是山里的村庄吧，人们应该都睡了。”
“飞这么快，为什么一点都不冷呢？”
“我用念力挡住了大部分风，不然我们早就被吹跑了。”
苏菲亚恍然大悟，心里对苏羽的能力更加佩服，也……更加依赖。
她偷偷侧过头，看着身旁专注控制着方向的少年。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那双总是显得平静又深邃的眼睛，此刻映着星光，比深海的珍珠还要亮。
飞行的风将他额前的黑发吹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更加俊朗。
她从小到大，在深海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鱼族少年，也听过奶奶讲述的关于人类的传说，却从未见过像苏羽这样的人。
他好像什么都会，学习厉害，做饭好吃，还能带着她在天空飞行，看遍她从未想象过的风景。
而且，他还那么温柔......
一种陌生的、暖洋洋的情绪悄悄在心里蔓延开，让她的心跳变得有点快，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忽然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飞下去，好像也不错。
就在这时，苏羽减缓了速度，指着前方：“看那边。”
苏菲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公路像灰色的带子穿过山丘，几辆晚归的汽车亮着车灯，在黑暗中缓慢移动，如同发光的甲虫。
“那些亮着灯的小东西会动！是什么？”苏菲亚好奇地睁大眼睛。
“那是汽车，人类在地上跑的交通工具。”苏羽耐心解释，“里面坐着下班回家的人吧。”
“交通工具……”苏菲亚喃喃道。
她看着那些移动的光点，忽然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和她所处的海洋世界完全不同的、生机勃勃的陆地文明。
一种奇妙的连接感在她心中产生。
因为她此刻正被一个陆地少年带着，分享着他的视角，看着他熟悉的世界。
飞行变得平稳起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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